她试图将这份强烈的愿望传递给掌心的崩玉碎片,可无论她如何努力,碎片的光芒依旧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没有丝毫变化。心中的焦虑如同藤蔓般滋生蔓延,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她忍不住想起了市丸银重伤倒地的模样,想起了他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想起了蓝染那冰冷而嘲讽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失去他后的绝望与痛苦,那些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原本纯粹的愿望也变得掺杂了杂质。
“不要分心!”文刀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严厉,如同惊雷般将乱菊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你心中的杂念会干扰崩玉碎片的感知,它需要的是最纯粹、最强烈、最单一的愿望,而不是你的焦虑与恐惧。那些痛苦的画面只会削弱你的力量,静下心来,只想着他,只想着让他活过来,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这个愿望上!”
乱菊猛地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用力眨掉眼角的泪水,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她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她不再去想那些痛苦的画面,只专注于心中最深处的渴望。她想起了银第一次对她微笑时的模样,那笑容干净而纯粹,没有丝毫杂质;想起了他为她寻找野果时的背影,坚定而执着;想起了他在风雪中说“让乱菊不再哭泣”时的坚定眼神,那眼神中蕴含的决心与深情,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想起了他们依偎在废墟中,看着星空,畅想着未来的生活,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希望。那份渴望如同火焰般在心中燃烧,越来越炽热,越来越纯粹,仿佛要将她的整个灵魂都燃烧殆尽,只为换取他的重生。
就在这时,掌心的崩玉碎片突然微微一颤,散发出一道极其微弱的光。那光芒如同萤火虫的微光,淡紫色的光晕在碎片表面流转,如同有生命般呼吸、跳动,然后缓缓向外扩散。乱菊心中一喜,连忙更加集中精神,将所有的愿望、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如同向碎片传递着自己的灵魂信号。
那点微光渐渐放大,从最初的萤火般大小,慢慢扩散到拳头大小,再到覆盖住市丸银的胸口,最后如同流水般蔓延开来,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流淌,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其中。淡紫色的光芒柔和而温暖,如同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下,又如同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驱散了市丸银身体的冰冷,也驱散了工厂里的阴森气息,让整个废弃的厂房都笼罩在一片祥和的光晕之中。
在光芒的笼罩下,奇迹开始发生。市丸银断臂处的伤口渐渐蠕动起来,淡紫色的光粒子如同有生命般涌入伤口,如同无数微小的工匠,在修复着受损的肌体。断裂的骨骼开始缓慢生长,从骨茬处延伸出细密的骨丝,逐渐连接、成型,肌肉与皮肤也在光粒子的作用下逐渐愈合、再生,原本空荡荡的袖管里,一只完整的手臂缓缓成型,皮肤的纹理与之前别无二致,甚至连指甲的形状都与原来一模一样。胸口的致命伤口也在光芒中逐渐收拢,狰狞的创面慢慢愈合,从深可见骨的伤口,到浅浅的疤痕,再到疤痕逐渐淡化、消失,最终皮肤变得光滑平整,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乱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却是喜悦与激动的泪水。她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市丸银的身体不再冰冷,反而渐渐有了一丝暖意,那是生命的温度,是她梦寐以求的温度。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那是呼吸的迹象!
可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在淡紫色光芒的包裹下,市丸银的身体竟然开始缓缓收缩。原本挺拔的身形一点点变小,肩膀的宽度逐渐收窄,四肢也慢慢缩短,身上的死霸装因为身体的收缩而变得宽松起来,如同一件不合身的外套。片刻之后,那个银发的青年男人,竟然慢慢收缩到了少年时期的模样——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银灰色的头发柔软地贴在脸颊两侧,比成年时更加蓬松,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朝气。他的面容依旧清秀,却褪去了成年后的狡黠与疏离,多了几分纯粹与干净,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如同回到了流魂街时那个给她柿饼的少年。
光芒渐渐变得柔和,如同轻纱般笼罩在少年的身上,缓缓收敛,最终缩回崩玉碎片之中,碎片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来,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只是表面的纹路更加清晰,灵压也更加内敛。
少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如同蝴蝶扇动翅膀,带着一丝试探与迷茫,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清澈见底的银灰色眼眸,如同流魂街夜晚的月光,纯净而明亮,没有了成年后的复杂与深沉,只剩下少年人的懵懂与虚弱。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视线在空气中游离了片刻,然后缓缓聚焦。
当他的目光落在了覆盖在自己胸口、不停滴下眼泪的女人身上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化为清晰的熟悉感。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看着她红肿的眼眶,看着她脸上纵横的泪水,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喜悦与担忧,嘴唇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沙哑与青涩的呼唤,如同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长河,如同跨越了生死的界限,清晰地传入乱菊的耳中:“乱……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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