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那日的试探,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在清仪那里没激起半点涟漪,却在四皇子府乃至更远的地方,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看不见的波纹。
大格格起死回生的事儿,实在太玄乎了。府里上下,从管事嬷嬷到粗使丫鬟,私底下早就传遍了。
“听说了吗?宋格格那边的小格格,前几天眼看着都不行了,连府医都摇头了!”
“可不是嘛!结果呢?一夜之间,好了!活蹦乱跳的!你说神不神?”
“我听说啊,那天晚上,有人看见正院方向有金光一闪!”
“嘘!小声点!这事儿邪门,但也透着祥瑞!你们想想,自打福晋进门,咱们爷是不是变了个人?如今福晋又怀了嫡子,紧接着小格格就逢凶化吉,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福晋福气厚啊!能带来祥瑞!”
“何止是福气厚!我看福晋简直就是那话本里的锦鲤转世!不,比锦鲤还灵!”
“对对对!福泽深厚!能旺家宅!”
这些议论,起初还只是在仆役间窃窃私语,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各院主子耳朵里,最后连宫里都隐约有了风声。
这直接导致清仪发现,自己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越发清静了。
首先是下人们的态度,以往是恭敬,如今这恭敬里,硬是掺入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敬畏。以前她出门散步,遇到的丫鬟太监行礼问安后,还会偷偷抬眼打量这位能让冷面爷破功的福晋,如今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里,走路都绕着正院的风水墙根走,生怕冲撞了什么。
连苏培盛来正院回话,那腰弯得都比平时更低了几分,语气更是谦卑得能滴出水来:“福晋,爷吩咐了,今儿个庄子上送来的瓜果,都紧着正院先挑,您看是留着鲜吃,还是奴才让人做成蜜饯?”
清仪正拿着一块胤禛新搜罗来的,据说是什么前朝古玉的东西研究,闻言头也没抬:“放着吧,你看着处置便是。”
“嗻,嗻。”苏培盛连声应着,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那架势,不像是在退下,倒像是在退朝?
清仪:“……至于么?
这日,到了例行请安的时候。
李格格和宋格格一前一后进来。李格格依旧是那副怯怯懦懦的样子,但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不再是单纯的嫉妒或不安,而是带着点探究和难以置信?她飞快地觑了清仪一眼,见对方神色如常,立刻又低下头,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奴婢给福晋请安。”
而宋格格,更是直接,她一进来,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声音带着哽咽:“奴婢宋氏,谢福晋救命之恩!若不是福晋福泽庇佑,奴婢的孩儿恐怕就……”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清仪被这阵仗弄得有点无奈,她抬了抬手,语气平淡:“起来吧,宋格格。孩子没事就好,不必行此大礼,日后好生照看便是。”
宋氏却不肯起,又磕了个头才泪眼婆娑地道:“福晋大恩,奴婢没齿难忘!日后福晋但有吩咐,奴婢万死不辞!”那眼神,虔诚得如同信徒见到了真神。
李格格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更加确信了府里的传言,连平日里还算稳重的宋氏都这般作态,这福晋只怕是真有几分神通在身上的!她心里那点因为胤禛独宠而泛起的小酸涩,瞬间被更大的敬畏压了下去。争宠?拿什么争?跟一位能逆天改命的福晋争?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于是,李格格也赶紧跟着表忠心:“福晋仁厚,福泽绵长,妾身,妾身也感激不尽!”
清仪看着底下两个战战兢兢、满口福泽的女人,只觉得额角有点发胀,“聒噪,还不如去看那本没什么灵气的道经。”
她耐着性子,又说了几句“安心伺候爷,谨守本分”的场面话,便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两人如蒙大赦,几乎是踮着脚尖退出去的,出了正院的门,才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庆幸和后怕。
经此一事,后院算是彻底消停了,什么争风吃醋,什么暗中较劲,在福晋可能是锦鲤/菩萨/神仙下凡这种降维打击面前,都成了笑话,妾室们空前团结地达成了一个共识:珍爱生命,远离正院,安心当个背景板。
对于这种变化,清仪表示非常满意。
“耳根总算清净了。”她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感受着院内比别处似乎更清新几分的空气,惬意地眯了眯眼。“无人打扰,正好安心养胎,稳固修为。”
她现在每天的生活规律又充实,早起吸收晨曦中那点微薄的紫气,然后用膳,接着看看胤禛搜罗来的杂书,下午在院子里散散步,顺便用微末灵力滋养一下腹中胎儿,晚上则蹭着优质灵源进行高效修炼。
除了某个灵源有时过于黏人和脑补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胤禛自然也察觉到了府中风向的变化。他看着下人们对他依旧敬畏,但对福晋却多了那种近乎迷信的崇敬,心情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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