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在门口看向三爷四爷问:“你们这几年可有看出你们二哥哪里不对?”
二人想都没想,齐齐摇头。
“可有觉着二哥并非是之前的二哥?”
二人纷纷皱眉,相互看了一眼,紧跟着又摇头。
随从关门。
沈大心里那叫一个难受,他以为会将二人叫进来问话,哪知竟只是在门口问了两句,他忍不住说:“三爷四爷平日懒散惯了,对旁人从不会关心,有些事得慢慢问,只这般随口一问,他们必定会装傻。”
“不管二爷是不是二爷,我只问一遍,大爷二爷可有与外族来往?”魏然沉声问。
“我真……”
“想好了再答,弄不好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只怕无人会祭奠你。”
沈大将叫屈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这事儿你多余问他!他怎能脱得了干系?整个沈家,除了二爷,平日里便是他跑前跑后的,若不是自己人,二爷敢用他?”
裴空话音刚落,魏然还没来得及嘲讽,沈大便争辩道:“跑前跑后也都是人吃马喂的家事,他们,他们二人确与漠北的人有来往,但我以为是做生意啊。”
“漠北的人?”魏然惊愕之下倒是不再装了。
沈大没想到这句‘漠北的人’竟成了那个震撼的缘由,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磨,像是明白了眼前这些人本就知道些什么,既然都查到家门口来了,自然是顺藤摸瓜摸来的,那根藤定是漠北那些人露出了破绽。
沈大觉着就是这么回事,要不然这些事怎会发生?只要没有其他官员在,那个死胖子他拿捏的稳稳的,镖局中人又何曾被他放在眼中过?
可今日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沈大没想到王知县做不了主不说,这些人还能硬闯沈宅,他除了临时起意说人都不见了,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当时想着只要这些人能暂时离开,便也无妨,哪知他们竟是一路查下来,还发现了暗室和尸体。
沈大也从一开始的‘只要他们暂时离开便可’到‘一会儿趁乱离开也可’再到现在的‘先松绑也行啊!’
沈大一直觉着自己应对的进退有余,所以有种如同在梦中般受刑的感觉,他还来不及想明白怎就到了这一步?
而魏然不假思索的问了这一句,沈大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啥都不知道啊。
随从没给沈大思考如何应对的时间,沈大见随从上前,便不假思索的说:“是漠北的人,我确定,但我真以为是来跟大爷谈生意的,大爷冒险往漠北运过不少东西……”
魏然看向裴空问:“金帐部在漠北留有部族?”
“废话!自然是留了的。”
裴空的语气虽说不善,但魏然倒是挺满意。
沈大眼见这位官员的神色有些减缓,便再一次提出:“大人心慈,先将我松了绑吧,太,太疼了,疼得我,大人问话我都不太能听得清楚。”
“你之前说过那四个婆子功夫都不错,是沈五福放在爹娘身边的?来了多少年了?爹娘不常出去吧?安排四个有功夫的婆子,用意何在?”
沈大一下便慌了,他最不想谈及的便是这件事,现下沈大后悔将那几个婆子说成那副样子,可当时不那般说又怎能糊弄过去?如今该如何答这个问题?
眼见沈大不吭声,魏然的嘴角倒是上扬了,他也不催促,只翘着二郎腿等着。
裴空像是也明白了点什么,探究的看着沈大,等着沈大编好了说出一个故事来。
沈大已经顾及不到眼下周围是个什么状况,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一门心思在琢磨如何介绍那几个婆子比较合理又不至于引发下一个问题。
裴空还是太年轻,他见等了有一会儿了,沈大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纳闷的问道:“这么难编吗?你与她们有关系吧?兄妹?夫妻?相好的?”
魏然来了兴致,问裴空:“你怎会这般说?”
“真说不熟自然脱口而出,你不过是问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你等着,我让你看看应该是啥样。”
说着裴空打开房门朝三爷四爷站的方向高声问道:“你们爹娘屋里的婆子是你们大哥放的吗?来了几年了?”
三爷想都没想回道:“说是大哥安排的,来了有些年了,得有十年八年了吧。”
四爷补充道:“当时我还没成亲呢,来的有点突然,二哥说是大哥的意思,将爹娘屋里的人都换了……”
裴空关上门,得意的看向魏然说:“听见了?若是不熟,只当是下人,肯定脱口而出,他想了这么久,指定是因为有点啥关系,属于是做贼心虚。”
魏然又怎会不知?可沈大不知啊,此刻被裴空说破,刚刚脑子里编的还未成型的谎言即刻消散不见了,再看到魏然那双似笑非笑藏着杀意的眼神,沈大只觉着浑身说不出的冷,偏这一刻,李昭推门进来了。
沈大不知是该喜还很是该忧,心里的那份侥幸好像在告诉他:一个姑娘家能懂得问什么?能问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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