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结果公示这天,全局的公告栏前像是炸开了锅。平日里冷清的走廊被挤得水泄不通,连二楼刑侦队的老油条们都抱着胳膊凑过来,对着那张刚打印出来的成绩单指指点点。最扎眼的不是排在前头的刑侦队和技术科,而是末尾那行带着红章的字 ——“户籍室:全员优秀”。
“没开玩笑吧?” 一个年轻警员使劲扒开人群,眼睛瞪得像铜铃,“就那间藏在老巷子里,连空调都时好时坏的户籍室?四个人全拿优秀?”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赵晓冉的档案管理我服,去年全市评比就差 0.5 分拿第一,这次肯定是憋着劲儿冲榜首呢。”“孙萌萌那丫头更邪乎,上次应急演练蒙眼拆户籍锁,比开锁匠还快三秒,手速快得能出残影!” 议论声里,总有人不自觉地瞟向角落里的凌云 —— 这个平时话不多,总被其他科室当作 “走后门塞进户籍室” 的年轻人,实操考核里处理的跨省户籍纠纷可是公认的 “死题”。据说市局的老科长对着那卷宗琢磨了俩小时,他却只用了十五分钟,连流程细节都挑不出半点错。
人群外,邢菲抱着文件夹站了许久。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文件夹边缘,指甲在塑料壳上留下几道白痕。上次在食堂刻意端着餐盘凑过去搭话的热络,此刻想来倒像个笑话。她在户籍科浸淫八年,论资历论笔头功夫都是全局标杆,怎么也没料到这群被她视作 “边角料” 的人,竟悄无声息地跑到了前头。尤其是凌云,每次见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总觉得是装出来的沉稳,直到此刻看着成绩单上那个刺眼的 “优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垂着眼帘翻文件时,指尖划过纸张的弧度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笃定,那是真有底气,不是装的。
但凌云压根没心思理会这些。他正被赵晓冉和孙萌萌按在办公椅上 “逼供”,陈雪站在旁边,手里捧着刚泡好的菊花茶,玻璃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映得她眼里的好奇也亮晶晶的。“老实交代,” 孙萌萌把考核时的评分表 “啪” 地拍在桌上,马尾辫随着动作甩得老高,“你处理那个‘夫妻跨省假户口’的案子,到底用了什么神仙招数?我看监控回放,你就打了三个电话,那对想蒙混过关的夫妻就乖乖把假材料交出来了,脸都白了!”
凌云接过陈雪递来的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淡淡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查了男方老家的土地确权记录,还有女方的社保缴费流水。男方说结婚三年,可女方的社保在老家一直没断缴,土地确权时登记的还是‘未婚’,两个时间线一对,不就露馅了?” 这话听着轻描淡写,赵晓冉却忍不住咋舌:“可那些数据分属国土、社保、民政三个部门,调起来至少得半天,你怎么……”“之前帮李姐查过类似的,顺手记了几个内部快捷通道。” 凌云说着,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两页,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点 “顺手” 背后藏着什么。当年在天庭掌管三界户籍时,别说是凡人间的土地确权,就连仙籍异动时的每道灵光轨迹,他都能一眼看穿。处理过十万年一次的仙班大调整,见过龙族在四海布下的户籍结界,凡人间这点用假证明蒙事的小伎俩,实在算不得什么。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 “砰” 地推开,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裹着外面的热风涌了进来。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半扶半抱着个脸色惨白的姑娘,身后跟着个拎着布包的女人,三个人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柜台前。“同志!同志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男人声音发颤,怀里的病历本滑落在地,露出里面潦草的诊断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建议立即手术”。
“我闺女…… 我闺女要做手术,可身份证和钱包全在火车上被偷了!” 男人慌忙捡起病历,手指抖得厉害,“医院说没身份证办不了住院,连旅馆都不让住,这可咋办啊!孩子疼得直冒汗,再拖下去要出人命的啊!”
被扶着的姑娘虚弱地靠在父亲肩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嘴唇毫无血色。听见父亲的话,她睫毛颤了颤,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来:“爸,要不…… 我们回县城吧,家里医院也能做……”“胡说!” 旁边的女人立刻红着眼打断她,布包里的保温桶晃了晃,“县医院那条件怎么行?医生说了必须在市里做,不然要留后遗症的!咱好不容易托人挂到专家号,怎么能回去!”
孙萌萌见状,二话不说从墙角搬了把折叠椅,小心翼翼地扶着姑娘坐下:“阿姨您别着急,先让她歇会儿。” 赵晓冉已经抽好了临时身份证明的表格,笔尖在纸上悬着:“叔叔,您先告诉我孩子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还有户籍地址,我们这就办。” 陈雪拧开自己的保温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声音轻得像羽毛:“喝点水缓缓,没事的,我们能帮你办临时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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