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 30 日的夕阳把市局宿舍的窗棂染成金红色时,凌云刚把最后一份户籍档案归档。走廊里传来孙萌萌她们收拾东西的喧闹声 ——“明天去爬山带不带羽绒服?”“我妈塞了两盒月饼,明天分你一半”,这些鲜活的声音像串珠子,滚过寂静的楼道,撞在凌云心上时,漾开点陌生的暖意。
这是他来人间后的第一个长假。以前在天上时,三界流转无分寒暑,哪有 “假期” 一说?他摸出钥匙打开宿舍门,夕阳正好斜斜切过书桌,把断裂的灵骨照得透亮。骨片边缘的莹光比清晨更盛,灵骨周围的灵气圈在神识里泛着涟漪,像投入湖面的月光 —— 从六分恢复到七分,只用了短短半年。
他抬手按在窗玻璃上,指尖的灵气顺着掌心漫开,对面宿舍楼三楼紧闭的窗户在他视野里渐渐变得透明。穿蓝衬衫的老民警正对着镜子贴膏药,隔壁房间的年轻警员在打包行李,连床底下藏着的半箱啤酒都看得一清二楚。“眼力又进了一层。” 凌云喃喃自语,收回手时,指节泛着淡淡的白 —— 这便是灵气滋长的好处,不仅是力气涨了,五感也变得愈发敏锐,连带着头脑都清明得像被晨露洗过。
宿舍楼下传来赵晓冉的喊声:“凌云哥,明天爬山集合时间定在七点!别忘了带身份证!” 他探头应了声,看着几个姑娘勾着肩往食堂走,孙萌萌的笑声隔着老远飘上来,像颗糖砸在空气里。
关上门的瞬间,屋里只剩挂钟滴答的声响。凌云忽然想起什么,脱鞋时特意看了眼鞋柜 —— 上次变作大衣柜时,柜角磕掉的漆还没补;茶几的木纹里,还嵌着他变作物件时留下的灵气印记。他走到空荡的客厅中央,深吸一口气,指尖掐了个 “缩骨变”诀。
先是骨骼发出细微的 “咔哒” 声,像初春解冻的冰裂。肩膀往回收时,皮肉像水流般裹紧骨架,身高从一米八缩到半米时,衣服哗啦啦堆在地上,露出的皮肤上泛起层珍珠白的光。他盯着自己渐渐变小的手掌,指甲盖缩成米粒大小时,终于稳住气劲 —— 镜子里映出个银灰色的手提箱,拉杆收得严丝合缝,锁扣上还留着他特意捏出的花纹。
“还行。” 凌云用意念控制着箱子在地板上滑了半圈,轮子碾过瓷砖的声音和普通箱子没两样。变回来时却费了点劲,膝盖展开的瞬间传来针扎似的疼,他扶着墙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细汗 —— 看来变小比变大更耗灵气,尤其是要维持物件的纹理细节时,灵府的灵气圈会跟着收缩,像被攥紧的拳头。
歇了袋烟的功夫,他又试了回拉杆箱。这次特意在箱体印了个卡通小熊,是孙萌萌常背的包上的图案。变作箱子立在墙角时,楼道里传来李姐的脚步声,他赶紧屏住气 —— 李姐推门进来送月饼,目光扫过墙角时顿了顿:“这箱子哪来的?挺新啊。” 说着还伸手摸了摸箱面。
凌云浑身的 “铁皮” 都绷紧了,生怕被看出端倪。直到李姐笑着放下月饼离开,他才 “咔哒” 一声变回人形,后背的汗把衬衫都浸透了。“还是不够稳。” 他看着自己发颤的指尖,灵府的灵气圈缩到了六分半,刚才李姐的手碰到箱面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 “铁皮” 渗进来,像根细针戳在灵骨上。
最费劲的是变弹盒。巴掌大的金属盒子,要在内部刻出二十四个弹槽,还得让弹簧的力道恰到好处。变到一半时,灵气突然滞涩,左手的 “金属面” 裂开道缝,疼得他闷哼一声。变回人形时,左手腕上多了道红痕,像被细铁丝勒过。他瘫坐在地上,看着灵府的灵气圈在七分上下浮动,忽然明白 —— 七十二变里,变物件看似简单,实则最考验对 “形” 与 “神” 的把控。变大树要懂年轮生长的纹路,变山石得知风化侵蚀的痕迹,就连变个弹盒,都得通晓金属的延展性。
夜幕垂下来时,凌云煮了袋泡面,电视里正放着古装剧。当看到武将挥枪挑落敌将的镜头时,他忽然放下筷子 —— 以前在天上,他变过雷公的锤、电母的镜,却从没试过人间的兵器。
他把客厅的桌椅挪到墙边,空出块三米见方的地。先是变长枪。意念一动,周身的灵气开始凝结,木柄的纹路从掌心漫开,枪尖的寒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当丈二长枪稳稳握在手里时,他甚至能感觉到枪杆里流动的 “木气”,像握着根活的老藤。试着挥了两下,枪尖划破空气的锐响让他眉梢一挑 —— 比想象中更顺手。
变大戟时出了岔子。月牙戟的侧刃角度总不对,要么太钝像把镰刀,要么太锐容易崩口。第三次变时,灵气突然在 “戟刃” 处炸开,金属碎片溅在地板上,在瓷砖上砸出小坑。凌云捂着右臂退了两步,灵府的灵气圈跌到六分,胳膊上的皮肤烫得像贴了块烙铁。“是戾气太重。” 他盯着地上的碎片,想起古籍里说的 “兵器有灵,需藏锋敛锷”,刚才太想着 “锋利”,反倒失了兵器该有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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