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304 房间的窗帘就被海风吹得掀起一角,淡金色的晨光斜斜地打在地板上,把凌云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刚把外套搭在臂弯,就听见走廊里传来赵晓冉清脆的声音,像带着晨露的铃铛:“萌萌!快点啦,导游说庙会八点就开始,去晚了赶不上舞龙队啦!”
孙萌萌的回应带着点没睡醒的含糊:“来了来了,你比庙里的晨钟还准时……”
凌云拉开门时,正撞见赵晓冉背着个帆布包从 303 出来,包里鼓鼓囊囊的,露出半截红绸子似的围巾。“凌云早啊,” 她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光,“我昨晚特意查了,海南的庙会可热闹了,有糖画、剪纸,还有渔民祭海的仪式呢!” 她说话时,鬓角的碎发被风拂到脸颊,抬手捋头发的动作里都带着股雀跃。
302 的门也开了,陈雪抱着本《海南民俗志》走出来,林薇跟在后面,手里转着顶草编帽。“晓冉说的庙会,” 陈雪翻着书页笑,“我查了下,附近最近的民俗庙会在文昌,离这儿得俩小时车程。” 赵晓冉的肩膀瞬间垮了半截,像被戳破的气球:“啊?那导游说的……”
“别是听岔了吧?” 林薇把帽子往她头上一扣,“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是咱们孤陋寡闻呢。”
301 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张姐夫抱着揉眼睛的念念走出来,李姐拎着个装零食的小布袋,里面的饼干袋沙沙作响。“这丫头早上五点就醒了,” 李姐笑着拍了拍念念的后背,“说要去庙会给菩萨磕个头,求个平安符。” 念念听见 “庙会” 两个字,立刻精神了,小手扒着张姐夫的肩膀喊:“要糖人!要孙悟空的糖人!”
楼下的院子里,旅游车的引擎已经嗡嗡作响。一个穿花衬衫、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车旁,手里举着个扩音喇叭,嗓门亮得像装了个小喇叭:“301、302、303、304 的朋友们!集合啦 —— 去庙会咯 —— 赵晓冉小姐在吗?你心心念念的庙会,再不上车可就等明年啦!”
这人就是导游阿平,昨天在旅馆登记时见过,说一口带着浓重海南口音的普通话,笑起来眼角堆着几道朴实的褶子。赵晓冉一听这话,刚才的沮丧立马跑了一半,拉着孙萌萌就往楼下冲:“来了来了!阿平导游,是不是有舞龙舞狮?”
阿平往车上指了指:“上去就知道了,保证让你惊喜!”
八个人鱼贯上车时,晨光已经把海面染成了蜜色。旅游车的座椅套着蓝白条纹的布套,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赵晓冉和孙萌萌抢了前排靠窗的位置,赵晓冉扒着玻璃往外看,嘴里还在念叨:“庙会一般都在老街吧?怎么看着像往海边开啊?” 孙萌萌塞给她一块椰子糖:“管它呢,跟着走就是了,说不定海南的庙会就长在海边。”
陈雪和林薇坐在中间排,陈雪摊开地图,手指在 “天涯海角” 四个字上顿了顿:“阿平说的路线,好像是往这边走。” 林薇凑过去看:“天涯海角不是公园吗?跟庙会有啥关系?” 陈雪推了推眼镜,没说话,只是把地图折了折,塞进了背包。
张姐夫抱着念念坐在后排,李姐在旁边给孩子梳小辫。念念的小手指着窗外掠过的椰子树,奶声奶气地数:“一棵,两棵…… 爸爸,椰子会不会掉下来砸到头?” 张姐夫抓过她的小手往自己脑门上敲了敲:“你爸这脑袋比椰子硬,砸下来也不怕。” 惹得李姐在旁边笑骂:“别教坏孩子!”
凌云坐在最后排,靠着车窗看风景。晨雾还没散尽,远处的海面像蒙着层薄纱,渔船的影子在雾里若隐若现。他想起昨晚赵晓冉兴奋的样子,说小时候在老家赶庙会,爷爷总牵着她的手买,糖丝粘在嘴角,爷爷就用粗糙的手掌给她擦掉。“海南的庙会肯定不一样,” 她当时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定有穿岛服的财神爷呢!”
旅游车开了约莫四十分钟,赵晓冉数到第一百二十七棵椰子树时,阿平忽然用扩音喇叭喊:“各位朋友,准备下车咯!咱们的‘庙会’到啦!”
车门 “嗤” 地一声打开,最先涌进来的是带着咸味的海风,混着椰子叶的清香。赵晓冉第一个跳下去,脚刚沾地就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眼前哪有什么庙会的红幡绿旗?头顶是水洗过似的蓝天,蓝得让人想伸手摸一把;脚下是笔直的柏油路,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路两旁的椰子树像举着绿伞的巨人,树干上的纹路像老人手上的青筋,高高的树冠里藏着几声清脆的鸟鸣。路的尽头是翻涌的碧海,浪花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吟唱。
“阿平导游,” 赵晓冉转过身,声音里带着点懵,“庙会呢?舞龙队呢?糖人呢?”
阿平笑眯眯地从车上拎下导游旗,旗面是鲜艳的橙红色,上面印着 “天涯海角欢迎您”。他往远处一指,众人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海边公园的入口处立着块巨大的牌坊,汉白玉的柱子上爬着石雕的龙,牌坊中央的匾额上刻着四个鎏金大字: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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