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车刚拐过那道爬满三角梅的弯道,赵晓冉就突然扒着车窗 “呀” 了一声,声音里裹着没压住的惊叹,像颗糖掉进了清泉里。
“怎么了怎么了?” 孙萌萌正对着小镜子涂口红,闻言 “啪” 地合上镜子凑过去,下一秒也瞪大了眼,“我的天……”
众人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呼吸仿佛都顿了半拍 —— 远处的海天交际处,一尊通体莹白的观音像正静静伫立,衣袂如流云般舒展,仿佛刚从碧波深处踏浪而来。阳光穿过薄云洒在像身,折射出温润的光泽,连远处翻涌的浪花都像是被这光芒染成了玉色。
“这是南海观音像,” 导游阿平踩下刹车,熄了火的旅游车还在微微震颤,他转过身,黝黑的脸上堆着淳朴的笑,“高一百零八米,比自由女神像还高呢!好多人专门打飞的来拜,说这儿的观音娘娘最灵验。”
车门 “嗤” 地一声滑开,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立刻涌了进来,卷着远处的涛声和淡淡的檀香味。凌云跟着众人下车时,脚下的柏油路还带着正午的余温,烫得人脚趾蜷缩。他下意识地抬头,视线撞上观音像低垂的眉眼时,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 那尊巨像立在直径百余米的莲花基座上,基座四周是碧蓝的海水,像一圈被阳光晒暖的玉镯,将观音像稳稳托在中央。
观音像身披鎏金袈裟,衣褶层层叠叠,从肩头垂到基座,细看能发现每道纹路里都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海风轻轻飘动。左手托着的净瓶微微倾斜,瓶口垂下的 “甘露” 在阳光下闪着碎光,右手持着的杨柳枝舒展自然,枝桠间仿佛还挂着未滴落的水珠。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的眉眼,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目光慈悲地俯瞰着众生,既庄严又温柔,像是在无声地说 “莫急,莫慌”。
“这得用多少石头啊?” 张姐夫抱着念念,忍不住咂舌。小家伙的注意力早被基座旁盘旋的海鸥吸引了,小手拍着张姐夫的胳膊,咿咿呀呀地喊 “鸟鸟”。李姐掏出湿巾给孩子擦手心,笑着接话:“看这白花花的,莫不是用玉做的?”
“还真差不多,” 陈雪举着相机调整焦距,镜头里的观音像连耳垂上的璎珞都清晰可见,“导游说用了近千吨白玉,光是给袈裟鎏金就用了几十公斤金子,难怪在太阳底下这么亮。” 她按下快门,“咔嚓” 声里,林薇凑过来看屏幕:“你看她脚下的莲花瓣,边缘跟真的一样,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还带着露珠呢。”
众人顺着她的话望去,只见基座底部的莲花瓣层层叠叠,每片花瓣上都刻着海浪纹,阳光照在上面,仿佛真有细碎的浪花在花瓣间滚动。花瓣与花瓣的缝隙里,还能看见几尾石雕的鱼,鳞片栩栩如生,像是正从莲花深处游向大海。
“走,坐船去基座底下看看!” 孙萌萌早按捺不住,拉着赵晓冉就往码头跑。码头上停着三艘白色的游船,船身上画着浅蓝色的波浪纹,船头挂着小小的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穿蓝色制服的船员正站在跳板旁招呼游客,嗓门亮得像挂在船头的铜铃:“上船咯 —— 近距离看观音娘娘咯 ——”
张姐夫抱着念念率先踏上跳板,木板被踩得 “咯吱” 响。念念吓得搂住他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肩头,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瞅远处的观音像,睫毛上还挂着点没干的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蝴蝶翅膀。李姐在后面笑着拍她的背:“不怕不怕,观音娘娘在看着咱们呢。”
游船缓缓驶离码头时,海风突然大了些,掀起赵晓冉帆布包上的流苏。她慌忙按住包,里面的零食袋 “窸窣” 作响,露出半截牛肉干的油纸。“早知道不带这么多吃的了,” 她嘟囔着把包往怀里抱了抱,却被凌云伸手接过,“我帮你拿吧,别掉海里喂鱼了。”
他的手指碰到包带时,赵晓冉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腾地红了,比船头的红灯笼还艳。孙萌萌在旁边看得直笑:“晓冉,你这包是抹了辣椒水吗?碰一下就脸红。” 陈雪举着相机对准他们,镜头里,赵晓冉的耳尖红得发亮,凌云手里的帆布包晃悠着,流苏扫过他的手腕,像在跳一支怯生生的舞。
船行至莲花基座旁,众人才发现基座下藏着一圈回廊,青灰色的廊柱上爬满了海风带来的青苔,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廊柱上刻满了经文,汉文的端庄,梵文的神秘,还有些弯弯曲曲的古老文字,像一群正在跳跃的音符。几个身着海青僧袍的僧人正沿着回廊缓步而行,手里捻着念珠,嘴里念着经文,声音低沉悠长,混着海浪拍打基座的 “哗哗” 声,像是谁在耳边轻轻哼着安神的调子。
“这字刻得真讲究,” 陈雪凑近一根廊柱,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凹陷的笔画,“你看这起笔收笔,跟我爸收藏的老佛经上的字一模一样。” 林薇跟着摸了摸,惊讶道:“这石头都被摸得发亮了,得有多少人来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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