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哈哈大笑:“我懂你的意思。这几年我跟你妈没问题,你放心。等我们真动不了的时候,你想推也推不掉喽!”
母亲嗔怪道:“老头子怎么说话呢?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九月二号,天还没亮,四点半,华明清和父亲就各骑一辆自行车出发了。华明清骑的是自家车,父亲骑的是借来的。父子俩六点左右赶到县城汽车站。华明清让父亲看行李,自己去排队买票。
六点半,华明清买回七点的车票。他一边卸行李一边嘱咐道:“爸,我不在身边,你们要保重身体,和妈妈互相照顾好。”接着帮父亲把一辆自行车绑在另一辆后架上。
“爸,您回去吧,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不急,我看着你的车开走再回。”
望着父亲深情的不舍眼神,华明清心里暖流涌动:“爸,退休的事别着急。如果春节我回来还没办,我来想办法。另外,退休后您想做什么?”
父亲说:“退休了,我跟你妈就在家养猪吧,收入不错。再说,别的我们也不会啊。”
华明清想想也是:“养猪可以,但也别太累了,保重身体最重要。我和哥哥不会再让你们操心了。”
“知道了,放心吧。到学校记得写信。”
“会的。大队的事能不管就别管了,年纪大了,人家会嫌您啰嗦的。”
父亲笑了:“我懂你意思。到学校也给你哥写封信。”
“您不说我也会的。”
七点整,汽车准时发出。华明清向父亲挥手道别,直到看见父亲转身离去,才落座。望着窗外熟悉的景物,他心潮起伏,父母年纪大了,自己和哥哥却都不在身边。自己已经长大,却还没有能力孝敬父母,想到这里,他不禁深感惭愧!
怀着这份愧疚,华明清离开了故乡。
这辆老旧的客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近十点半才抵达省城建康市长途汽车站。
华明清看了眼车站大钟,已是午饭时间。他在车站旁的小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算解决了午餐。扛着行李向路人确认方向后,他走到公交站台,仔细核对站牌,确认方向无误后,才安心坐在行李箱上等候。
环顾四周的高楼大厦,他心中充满感慨,这就是省城!
双向六车道的宽阔马路,两侧绿岛郁郁葱葱,自行车道和人行道井然有序。绿岛里的树木枝繁叶茂,微风拂过,两旁的树枝仿佛在相互致意。
这座曾作为首都的城市,气度果然不凡。
想到要在这里生活四年,华明清激动不已。没等多久公交车就来了,他拎着行李上车。中午时分乘客不多,每个人都有座位。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温暖明媚。
华明清紧盯着窗外,很快就被街景迷住了。一座座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坐在车里根本望不到顶。这曾经只在画报上见过的景象,如今真实地展现在眼前。
正当他沉浸在这片新奇中时,乘务员报站:“工学院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行李准备下车。”华明清连忙收回思绪,拎起行李走向车门。
一到校门口,立即有高年级学长过来帮忙。大家热情地接过行李,带他去报到处。华明清的行李很简单:一个挎包、一个大旅行包,还有个半旧的木箱——那是母亲的嫁妆,箱角包着黄铜皮,搭扣也雕着花纹,看上去像件古董。华明清本来不愿带这么贵重的东西,但拗不过母亲的心意,只好带上了。
办完报到手续,学长领他去宿舍。宿舍楼是崭新的,楼前绿化刚移植不久。华明清住在三楼,这栋六层新楼没有电梯。在学长帮助下,他来到宿舍门口。
门开着,已有同学先到了。华明清走进一看,四张双层床,床上贴着名字。他的床位在靠窗的右下铺。门口两边水泥砌着四层储物格,宿舍中间摆着两张方桌,带四个抽屉,桌下放着八张方凳。
学长介绍:“这是目前华东地区最好的高校宿舍。”确实,崭新的床铺桌椅,雪白的墙壁,一切都让人舒心。
学长注意到华明清的白衬衫、军裤、军用挎包和被子,好奇地问:“华明清同学,你是退伍军人?”
华明清微笑:“是,今年年初刚退伍。”
“认识一下,我叫范俊华,比你高一届,同系。原来你就是那个今年唯一考上我们学校的退伍兵!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他又问:“你入党了吗?”
“党龄一年多了。”
范俊华连连点头:“好,好!以后多联系。”说完热情地和宿舍同学们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华明清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和室友们寒暄。大家约好一起去买饭菜票,顺便逛逛校园。
买完饭菜票,他们在校园里边走边看:教学楼、图书馆、实验室、大礼堂、学生食堂……一个下午就在这充满新奇的漫步中度过。
有些教学楼很老旧,外墙已经发灰,墙上隐约可见“中央大学”的字样,校史介绍说过,这里原是民国时期中央大学的部分建筑,在解放前就是最高学府了。
图书馆更是透着沧桑,这是个建筑群,前后两个大门上方都有被清理过的痕迹。虽然无人讲解,但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华明清深知,无论有过怎样的历史,这所大学都积淀着独特的光华。校园里古木参天,绿树成荫,处处彰显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这所学校的学子早已遍布华夏乃至世界各地,许多都是各自领域的领军人物。
能在这样的学府深造,是何等荣耀,何等幸福!华明清心潮澎湃,思绪万千——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未来的学习生活?又该如何迎接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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