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一摆开,众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酒杯一圈圈往华明清跟前凑,敬酒的话一句接一句。华明清毕竟年轻,没多少酒场经验,别人敬就端杯干,半点儿不推诿,没半个钟头就被灌得晕头转向。这是他头一回喝醉,脚步虚浮得站不稳,还好陈为章够意思,全程盯着他,最后半扶半架着把他送回了宿舍。
酒桌上虽有眼红嫉妒的,但没人真跟他过不去,毕竟这会儿的华明清,还没到能威胁谁的份上。
可华明清的去处,却在省委常委会上吵翻了天。有人皱着眉说:“这小子太年轻,在工学院当团委副书记还行,放下去当领导?副处级的架子摆哪儿都不合适。”
省委组织部长庄家栋当即反驳:“他可是省组第三梯队的人,继续搁学校里,纯属耽误。”
立马有人接话:“那就放省府办公厅当秘书呗,他理论水平不差。”
“拉倒吧!” 另一人摆着手笑,“这同志一米八五的个头,往领导身边一站,比领导还高出大半个头,哪有秘书比领导还扎眼的?”
一屋子人议来议去,没个准主意,省委常委会为个副处级干部的去处争论,这还是头一遭。
就在这时,省委书记张天佑敲了敲桌子:“别绕圈子了!把这同志搁在办公厅当秘书,纯属埋没人材。是金子就得扔到风浪里炼,有理论没实践,那就是纸上谈兵。咱们省国企改革这两年卡着不动,琼花机械厂都快撑不下去了,不如把他派去那儿,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能摸出条改革的路子来!你们有想法尽管说,道理越辩越明。”
庄家栋紧跟着问:“张书记,真派去琼花厂,给个啥位置合适?”
“副厂长呗,他副处级才仨月,够得着了。” 有人随口接话。
“不行!” 立马有人反对,“琼花厂是副厅级单位,让个二十三岁的毛头小子当副厂长,底下人能服?派去县里当副县长更不妥,他懂基层吗?”
“要不送团省委?” 又有人提议。
张天佑摇头:“团省委是培养年轻人,可这同志是块搞实业的料,搁团委待几年,本事就废了。依我看,让他当琼花厂党委副书记,这位置对企业来说是块‘鸡肋’,没人抢,正好让他折腾。级别嘛,家栋刚才说了,他在工学院团委副书记的岗上干了三年多,提正处级不算破格。给够权位,他才有底气干事。”
他顿了顿,声音提了提:“高层天天喊着要培养年轻干部,真到用的时候咋就缩手缩脚了?琼花厂现在咋适应市场经济,你们谁有招?总得有人去试!年轻人有冲劲,这正是咱们这些老家伙缺的。我跟五位常委都去听了他的论文答辩,这小子对国企改革的想法,比咱们不少老同志都透彻。你们翻他档案看看,当兵三年拿过二等功,退伍后自己啃书本考上大学,这份韧劲不容易!”
话说到这份上,没人再反驳,毕竟琼花厂是块烫手山芋,副书记又是个没实权的 “鸡肋” 岗,没人争就没争议。常委会很快拍板:任命华明清为琼花机械厂党委副书记,正处级。
谁也没料到,这个看似 “无奈” 的决定,后来竟让琼花机械厂改头换面。
党校里,省组的人天天来找人谈话,学员们眼热得不行,没事就凑到华明清宿舍聊天。陈为章早谈完了,要去个经济大县当县委书记,这位置是他领导硬争来的,比常规安排的县长、区长含金量高多了,他兴奋得天天跑出去摸县情,宿舍都不常回。
华明清倒没多想,只觉得自己刚提副处仨月,提拔轮不到自己。可十月二十八号上午十点,省组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华明清同志,下午两点到党校会议室,部领导找你谈话。”
他愣了愣,想不通也不多想,反正回不了工学院,该来的躲不掉。中午安安稳稳吃了饭,还躺了半小时养精神,下午准时去了会议室。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韦国良坐在里头,先跟他聊了半天国企改革的难处,话锋突然一转,脸色也沉了下来:“华明清同志,我代表省委组织部宣布常委会决定,任命你为琼花机械厂党委副书记,行政级别正处级。”
韦国良顿了顿,语气软了些:“今天是二十八号,你先回党校收拾东西,调令很快会送到工学院。等调令到了,先来省组办手续,我们会派人送你去琼花厂报到。你那篇论文写得确实有见地,但理论得落地才算数,组织给你机会,能不能让琼花厂活过来,就看你的了。”
华明清攥紧了手,声音挺稳:“韦部长,进工厂干实业,这念头我心里揣了好些年。您放心,我肯定不负重托,踏踏实实把事干好,不辜负组织信任。”
谈完话回宿舍,刚把行李打包好,陈为章就冒了出来,眼睛亮得很:“老弟,省组找你谈完了?定哪儿去了?”
“琼花机械厂,党委副书记,正处级。” 华明清没绕弯子。
陈为章眼睛瞪得溜圆:“乖乖!琼花厂可是副厅级单位,你这一步直接提正处,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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