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破草棚,那些孩童就这样坐在那些木头疙瘩上面,有的屁股都坐不平。
可他们却手里捧着书,齐齐声地跟着前面的一个男人喊着。
魏瞻举着伞,站在阴空之下,嘴角却勾着笑:“如何,傅指挥有没有觉得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蓬勃的生命力。就这样随着念书声灌注入你的身体、走遍你的四肢百骸。
“那个人,就是宋语堂。”
带头教孩子背书的人,站立在最前面的长影,穿着一身旧旧的长衫,仔细看袖口还打了补丁。
可是当你看见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轻视之心,他身上仿佛自带着光环一般。
“先天下之忧,民为重,君为轻,今天学的,都记住了吗?”
孩子们开心地举手,不停地点头表达自己兴奋无比地情绪。“学会了!学会了宋夫子!”
宋语堂抬头看了看天,他早就看到了旁边来了两个人,但是一点都没理,注意力都在这些孩子身上。
“看来一会要下雨,今天就早点下课,快点各自回家吧!”
孩子们整齐划一地抱住怀里的书,还恭恭敬敬站起来对宋语堂鞠了个躬,然后蹦蹦跳跳地往不同方向离开了。
魏瞻这才对傅玄怿示意了一下,举着伞走向了前。
“好久不见,宋夫子。”魏瞻居然恭恭敬敬和这个人打招呼。
宋语堂掸了掸袖口,有点漫不经心道:“魏少主这是又执行任务路过了?”
此人居然完全清楚魏瞻的身份,并且还一点都不放在心里似的。
傅玄怿不由看了看魏瞻。
没人知道,从前魏瞻执行那些灰暗的血腥任务,从第一次偶然间的路过、到后面甚至刻意绕路,一次次地来听这些朗朗读书声,就仿佛这些读书声、也在无意中抚平了魏瞻心里的疤痕,平息了他的戾气。
……
魏瞻闻言面容顿了顿,才露出一丝笑,“今次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出面帮忙。”
宋语堂掸衣袖的动作顿了顿,他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旁边的傅玄怿(一身刀兵杀伐之气),然后又看了看魏瞻。
只见他忽然就转身,直直地朝着自己的屋里面走。
“宋语堂!”
魏瞻忽然喝了一声,瞬间闪了过去,若不是魏瞻动作快,宋语堂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魏瞻闪电般一只手,卡在即将关闭的门缝里。
宋语堂双手压着门板,像是看洪水猛兽一样看着魏瞻,“我只是个教书先生,帮不了魏少主一点忙。还请魏少主速速去找旁人。”
魏瞻一边跟他角力,一边紧紧盯着宋语堂的脸:“青溪县出了大麻烦,一旦事情宣扬开来,百姓必乱。”
宋语堂还在努力关门:“那跟我没关系,我明天还要起早教书,现在要闭门谢客了。”
傅玄怿在旁边都看呆了,这,这什么情况?
以魏瞻的武力,自然能强行把门拍飞,但他明显是不想得罪宋语堂。所以才装着跟他抢门,然后一边努力劝说道:“你要知道,宋夫子,如果青溪县乱了,你所处的这个村落,也不会平安。”
拔出萝卜带出泥,唇亡带齿寒,这小村子距离青溪县这么近,很多流民一旦流窜,必遭池鱼之殃。
宋语堂一直努力关门的手终于停顿了,他抬起一双暗淡的眼,看着魏瞻。
半晌,宋夫子终于开了金口问道:“青溪县出了什么事?”
魏瞻眸内燃起希望,用简短的语速把青溪县的事情说了一遍,县衙空悬,县令……死了。
宋语堂眉心微皱,他感到了情况确实很糟很乱,但他没明白自己又能做什么。
魏瞻这时用最轻最轻最柔的声音说道:“我任命你,暂代青溪县令一职。”
砰!
空气中仿佛有重磅炸弹砸下的感受。
那门板再次被疯狂关压,宋语堂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我只是个教书的!这种‘重任’魏少主速速去找别人吧!”
宋语堂那张脸都吓得失去血色了。两条腿伸直都开始压在门板上,拼死也要关上他的宝贝门。
魏瞻一边抢门,一边努力解释喊着安抚。“宋夫子!你不要激动!你,你听我说!”
宋语堂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所有力气都用来关门。脸胀的越来越红。
傅玄怿:“……”
寻常人听说自己能被任命为县官,不知道得是多大的馅饼,可眼前这个人目光呆滞,仿佛受到了惊吓。
“我只是个教书的……我只是个教书的……”他口里不停地说,仿佛这样魏瞻就能放过他。
魏瞻干脆用另一只手,死死捏住了宋语堂的手腕。他深不见底的目光紧紧盯着宋语堂:“宋夫子,就在离你身边不到十里的地方,那里的百姓整整三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冤无处说,有苦不能诉,如今,因为县令的作恶、甚至连最后的安稳都不能得到保障。而你……你只需要付出(牺牲)数月的时间,就能换来他们可能后半生的安稳,许多的家庭因此可以避免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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