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道长带着阿箐飘然离去,留下的话和那本《坤舆格物》残卷,像两颗火星子,彻底点燃了初阳谷。之前那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劲儿还没散,现在又添了把对未来的实打实的盼头。
清微观是后盾了!有药,有粮,还能安置老弱!这底气,蹭蹭往上涨!
可人一多,心一热,事儿也跟着来了。
缴获的东西堆在那儿,眼巴巴看着的人可不少。
怎么分?谁管?
之前李昭华三条铁规镇着,可具体咋弄,没个章程。
这不,几个妇人为了几块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还算完整的皮甲料子,差点没在堆放战利品的石头台子前掐起来。
“我先看见的!这料子厚实,能给我家娃改件小袄挡风寒!”
“凭啥你先?刘婶说了按劳分配!我昨天搬石头加固陷阱,肩膀都磨破了!”
“我也出力了!我……”
“吵吵个卵!”
卫铮的大嗓门像炸雷一样劈过来,她胳膊上裹着布条,吊儿郎当地晃过来,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那几个妇人,
“皮痒了?忘了规矩第三条是啥了?令行禁止!纠纷公议!找谁公议?找昭华姑娘去!在这吵吵把火,像什么样子!”
那几个妇人被卫铮一吼,脖子一缩,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可脸上还是有点不服气。
李昭华正在清潭边,跟刘婶清点刚挖出来的、准备试种“占城稻”的几块向阳地。
听到动静,她直起身,眉头微蹙。
玄真道长结盟带来的喜悦还没散去,这内部的苗头就露出来了。
光靠三条铁规和卫铮的吼,治标不治本。
队伍要壮大,要走出去,没个规矩方圆,就是一盘散沙!
她快步走过去,没看那几个妇人,目光先扫过那堆战利品,又扫过谷里忙碌却隐约带着点躁动的人群。
卫铮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脸上写着“你看吧,老娘早说了管人比砍人还累”。
欧冶明则蹲在远处她的“工作台”旁,对这边的争吵充耳不闻,全副心神都扑在玄真给的那本《坤舆格物》和手里捣鼓的几株暗红色花草上,旁边还摆着几块颜色各异的矿石碎片,像是在琢磨什么天大的秘密。
李昭华走到那根刻着“凤鸣玄甲”的木桩前,站定。
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身上,也落在那四个深入木髓的大字上。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扫过所有人。
谷里的嘈杂声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望了过来。
连欧冶明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书页上抬起头,看了一眼。
“仗,打赢了。”
李昭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家,暂时安了。盟,也结下了。看起来,咱们是熬出头了。”
她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冰碴子:
“可要是觉得,以后就能躺着吃老本,就能为了仨瓜俩枣窝里斗,就能没个规矩方圆……那趁早,现在就给我滚出初阳谷!凤鸣玄甲,不养废物,更不养蛀虫!”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那几个刚才争吵的妇人脸都白了,其他人也是心头一凛。
“咱们聚在一起,是为了活命!是为了活得有个人样!不是为了当山大王分赃!”
李昭华的声音拔高,带着金铁之音,
“要往前走,要打更大的仗,占更大的地盘,护住更多像咱们一样的姐妹!
靠什么?靠心齐!靠本事!更靠规矩!”
她猛地抬手,指向那根木桩:
“凤鸣玄甲,不是乌合之众!
是军队!是咱们在乱世安身立命、杀出血路的根本!
既然是军队,就得有军队的筋骨!”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卫铮,扫过欧冶明,扫过刘婶,最后落回所有人身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今日起,凤鸣玄甲,立四司!分职掌!定规矩!”
“第一司:战训司!” 她目光如电,钉在卫铮身上,“司主,卫铮!”
卫铮愣了一下,随即胸膛猛地挺起,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这称呼,带劲!
“职责:所有战兵操练、阵型演练、战场厮杀、军令传达、军纪整肃!”
李昭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上了战场,卫司主的话,就是天!
违令者,斩!操练偷懒者,罚!有功者,赏!
战训司,就是咱们手里最锋利的刀!
卫司主,这把刀,你给我磨快了!管好了!”
“得令!” 卫铮抱拳,声如洪钟!那气势,比砍了张屠户还足!
她猛地转头,眼神凶悍地扫过谷里那些刚刚还躁动的妇人,尤其是那几个吵架的:
“都听见了?以后操练场上,谁再敢给老子掉链子,军棍伺候!甭管你是阿菊还是春花!”
阿菊她们被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第二司:匠作司!” 李昭华的目光转向欧冶明。
欧冶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那本《坤舆格物》,眼神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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