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守夜人副校长哼了一声，“说点有用的。”
矮个子黑袍人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金属箱放在地上。箱体表面的符文蠕动加速，发出低沉的嗡鸣。
“此物为‘第七号观测棱镜’，临时权限已授予副校长阁下。”高个子黑袍人继续说道，“将其置于隔离屏障内，距离目标三十米至五十米范围。棱镜会自主采集目标散逸的、可被理解的规则信息碎片，并进行初步筛选、分类、模拟重构。数据将通过加密频道实时同步至‘图书馆’深层档案室。”
“只是观测？”守夜人副校长皱眉，“这玩意儿要是突然爆炸或者‘孵化’，这棱镜能顶个屁用？”
“‘观测棱镜’内置三层应急协议。”高个子黑袍人语气不变，“第一层，当目标规则扰动超过预设阈值，棱镜将启动‘信息静滞场’，延缓目标变化速度，为外部应对争取时间。第二层，若目标出现主动攻击或污染扩散迹象，棱镜将释放一次性的‘概念扰断脉冲’，干扰其内部不稳定结构。第三层……若上述措施均失效，且判定目标威胁将突破隔离屏障，棱镜将启动自毁程序，其核心炼金矩阵的崩解，将在极小范围内引发一次短暂的、可控的‘规则真空’，理论上可以抹除任何基于现有规则结构的存在，包括目标本身。”
守夜人副校长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规则真空’……你们还真敢往这儿放这种玩意儿。就不怕把整个学院都卷进去？”
“自毁程序的激活条件极其苛刻，触发概率低于百万分之一。且‘规则真空’的范围已被严格限定，以棱镜为中心，半径不会超过五米。”高个子黑袍人解释道，“‘馆长’认为，这是目前风险与收益最为平衡的方案。我们需要了解那个‘聚合体’，但绝不能让它脱离控制，更不能让耶梦加得或其他势力得到它。”
守夜人副校长沉默了片刻，最终挥了挥手：“行了，放进去吧。动作快点，我看着这鬼东西心里发毛。”
矮个子黑袍人立刻操作起来。他对着金属箱打出几个复杂的手印，箱体表面符文光芒大放，随即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一道无形的力场托举着箱体内部一个拳头大小、呈不规则多面体、内部仿佛有星云般光芒缓缓流转的透明晶体——“第七号观测棱镜”，穿过隔离屏障上一个临时开启的能量通道，缓缓飞入坑洞之中，最终悬停在距离【混沌之卵】约四十米的空中，悄无声息地开始工作。
晶体内部的光芒开始以一种极其复杂的规律闪烁、变幻，与“卵”表面那浑浊缓慢的蠕动，形成一种诡异的、仿佛在互相“试探”与“交流”的静谧画面。
“数据流已建立，传输稳定。”高个子黑袍人确认道，“‘图书馆’会持续分析。另外，‘馆长’让我提醒阁下，耶梦加得的气息并未远离。校董会方面，梵卓家族因帕西之死，态度可能趋于强硬；加图索家族则可能主张更激进的清除方案。请务必维持现状，在‘图书馆’得出进一步结论前，阻止任何单方面行动。”
“知道了。”守夜人副校长不耐烦地摆摆手，“告诉‘馆长’，老子这儿的麻烦够多了，让他少操点心，多给点实在的建议。”
两位黑袍人不再多言，微微欠身，身影如同融入空气中般，悄然消失。
守夜人副校长看着屏障内那悬浮的“卵”和新加入的“棱镜”，又灌了一大口酒，低声骂了句什么，转身走向临时指挥所。他需要密切关注楚子航的抢救情况，协调学院的灾后恢复，还要提防耶梦加得和校董会可能的小动作。
而在隔离区外更远的阴影中，耶梦加得的金色竖瞳，清晰地捕捉到了“观测棱镜”进入隔离屏障的整个过程。她的感知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棱镜可能存在的探测，落在棱镜和“卵”之上。
（观测装置……卡塞尔学院果然不会放任不管……）
（那个棱镜……有点意思……似乎是某种高度精密的规则信息采集器……）
（他们在研究它……那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贸然摧毁……）
一个计划，开始在她心中缓慢成型。
或许，她不需要直接对抗卡塞尔学院和那个神秘的“图书馆”。
或许，她可以利用他们的“研究”，让他们去承担接触“卵”的风险，去揭开那混沌中隐藏的秘密。
而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在最合适的时机……
（路明非……或者说，卵中的‘东西’……）
（让我看看，在人类的‘观测’和‘研究’下，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会给我的‘盛宴’，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调味料’？）
她嘴角的冰冷弧度愈发清晰，身影彻底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坑洞底部，【混沌之卵】依旧在缓慢蠕动。
观测棱镜静静地悬浮，内部星云流转。
而在那卵的深处，那个微弱的意识结构，对于外界的这些变化，尚一无所知。
它只是在本能地、顽固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艰难无比的“组装”与“对抗”。
在那片象征着终极混乱与虚无的渊面之下，
一点微光，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挣扎着，
试图照亮属于自己的、
畸形而狭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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