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充满谜团的安全小屋后,四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但目标却更加明确。岑老需要寻找一处空间相对“平静”,且与莫清影所在东胜神州“感觉”最近的点,来施展那代价巨大的“唤灵归墟”秘法。
这并不容易。在这个能量狂暴、空间结构脆弱的血色世界,所谓“平静”之地本就稀少,还要兼具与彼界坐标的“亲近感”,更是难上加难。他们只能依靠岑老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以及那些紫色晶石碎片与莫清影“钥匙”本源之间可能存在的微弱共鸣,在危机四伏的扭曲地貌中艰难摸索。
他们避开了之前采集紫晶的那片区域(那里空间余波未平,且恐有更可怕的东西被惊动),转而朝着与来时相反的大致方向探索。沿途依然是光怪陆离的景象与层出不穷的袭击。一种形如蝙蝠、却长着锋利骨翼和毒刺尾针的飞行生物集群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一片看似平坦、实则充满粘稠腐蚀泥沼的区域差点让云煌陷进去;更有甚者,他们遭遇了一小群仿佛由岩石和熔岩构成的“元素怪”,行动迟缓但力大无穷,物理攻击极强,逼得凌虚子都不得不认真起来,施展了几手精妙的土行法术才将其引开。
时间在紧张与危险中一点点流逝。血色天空没有昼夜之分,只有那条横亘的金色星河缓慢地挪移着位置,勉强作为参照。凌虚子的计时沙漏显示,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停留了超过六个时辰。
“不能再拖了。”岑老的灵体从养魂玉中传出,带着一丝疲惫,“清影丫头开启通道消耗巨大,又独自留在古观星台那种地方,多一分耽搁,便多一分危险。我们必须尽快尝试,哪怕地点不那么完美。”
正当他们准备冒险在一片看起来稍微“正常”些的、长满低矮灰色灌木的丘陵地带尝试时,云煌忽然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水声?”他低声道。
沈破军和凌虚子也凝神感知。果然,在远处隐约的怪物嘶鸣和风声之外,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连绵不断的“哗哗”声,像是……流水?
在这个一切都被扭曲、充满腐败气息的世界,流水声本身就代表着某种“异常”。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改变方向,朝着水声传来的位置小心潜行。
穿过一片盘根错节、挂满黑色藤蔓的石林,眼前出现了一条……“河”。
或者说,曾经是河。河床宽阔,但其中流淌的并非清澈的河水,而是一种粘稠的、泛着暗蓝色荧光的液体,流动缓慢,表面不时鼓起一个又一个气泡,破裂时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和某种甜腻化学品的混合气味。两岸寸草不生,只有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黑色岩石。
然而,与周围环境相比,这条“荧光河”上空的空间,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稳定感”。那种无处不在的、细微的空间扭曲波纹在这里明显减弱了,空气中狂暴的能量乱流似乎也被某种力量抚平了些许。河岸边的岩石上,甚至生长着一些稀疏的、颜色灰白、形态相对“正常”的苔藓。
“就是这里!”岑老的灵体再次飘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这条河……这些荧光液体……似乎蕴含着某种能中和或沉淀空间紊乱因子的物质!虽然有毒,但它上方的空间,比我们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平整’!而且,我能感觉到……这里与清影所在方向的‘隔阂’,似乎也最薄!”
虽然环境依旧恶劣,但这已是他们能找到的最佳地点。
没有时间犹豫。凌虚子迅速在河岸边选了一块相对平整、远离荧光液体溅射范围的黑色巨石区域。他取出阵旗和灵石(从东胜神州带来的,在此界灵力逸散很快,但短时间内尚可一用),以极快的速度布下了一个小型的“三才固空阵”,用以在施法时尽可能稳定周围空间,抵御可能的外界干扰。
沈破军和云煌则分立巨石两侧,全神戒备。沈破军桃木剑在手,剑身微鸣,纯阳正气萦绕。云煌激发龙气,淡金色的光晕笼罩全身,目光如电,扫视着河面、对岸以及天空。他们都清楚,岑老施法时绝对不能被打断。
岑老深吸一口气(灵体做此动作只是习惯),飘至巨石中央。他将那袋装着紫晶碎片的皮囊打开,倒出大约三分之一的碎片,将它们按照一个复杂的、仿佛星辰轨迹般的图案,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自己周围。每一块紫晶碎片落下,都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散发出柔和的紫色光晕,彼此间隐隐产生联系。
接着,岑老盘膝虚坐(灵体状态),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淡银色的魂力从他身上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不再是之前的温和探查,而是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与凛冽。魂力分成两股,一股如同丝线般精准地连接上地上每一块紫晶碎片,另一股则冲天而起,在他头顶上方三尺处,凝聚成一个不断旋转、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淡银色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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