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霎时间落针可闻。
周晴举着枪,手指僵在扳机上,忘了扣下去。她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影,仿佛第一次认识李二蛋。
阿纳托尔那万年不变的、如同阿尔卑斯山积雪般优雅淡定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金丝眼镜微微滑落鼻梁,湛蓝的眼眸中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的哲学三问。他身后那两名气息沉稳如山的随从,周身的能量波动都控制不住地紊乱了一瞬,罩袍下的身体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李二蛋自己也傻了。他看了看自己那双似乎短了一截、此刻还保持着发射姿势的手,又看了看那缓缓消散、霸气侧漏到近乎违和的鲨嘴炮虚影,以及前方空荡荡、仿佛刚才那两只凶神恶煞的怪物只是集体幻觉的区域,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卧槽?!这玩意的威力……难道是按身高反比的平方来算的吗?!矮子没人权,所以输出爆炸?!”
“哇咔咔!看见了吗!这就是智慧!智商二百五的力量!”李二蛋(鲁班七号皮肤)双手叉腰(虽然以他现在的体型,叉腰这个动作显得格外滑稽和吃力),仰天发出那标志性的、极度欠扁的嘲讽大笑,“来呀!来呀!看我的厉害!嘻嘻!”
话音刚落,他感觉自己腿脚根本不听使唤,一个极其灵活的、带着点蹦跳意味的侧向翻滚(短腿倒腾得像风火轮),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一道从侧面刁钻射来的黑红色腐蚀性能量射线。同时,他的手臂再次自作主张地抬起,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具枪,“砰砰砰”连续射出一串……绿色的、形状像小火箭、尾巴还冒着可疑黑烟的玩意儿?
数发“河豚手雷”呈天女散花状飞出,飞行轨迹飘忽不定,有的甚至在空中画出了弧线。但它们落地后爆开的绿色能量冲击波,却成功将另外两个试图近身的阴影怪物炸得东倒西歪,身上缠绕的“蚀”能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嘿嘿!扫射!火力覆盖!就问你怕不怕!”李二蛋一边不受控制地喊着中二台词,一边像个失控的弹力球,在满地狼藉的碎裂桌椅、泼洒的茶汤和冰碴之间,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穿梭、翻滚、跳跃。那动作,将“猥琐发育”和“极致输出”完美结合,明明看起来狼狈不堪,偏偏每次都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攻击,顺便还给对方来上几下狠的。
阿纳托尔终于从持续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优雅地(如果忽略他微微颤抖的手指的话)扶正了自己的金丝眼镜,语气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难以掩饰的惊奇:“令人……叹为观止的战斗方式。维特鲁威的人体比例美学与骑士精神的光辉,在此刻似乎……黯然失色。但不可否认,其效率……超乎想象。”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已经准备出手的随从稍安勿躁,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研究者的好奇神色,“或许,我们应当尊重李先生……以及他此刻这位‘特殊合作伙伴’的……独到战法。”
周晴默默地将手枪插回枪套,面无表情地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僵的太阳穴。她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影在狰狞的怪物群中欢快地蹦跶,时而用那离谱到家的“鲨嘴炮”进行地图炮清场,时而用“手雷”进行范围骚扰,时而在被动触发时,甚至直接用那短小的身子像个炮弹一样“咚”地撞向一个怪物,将其顶得一个趔趄(被动扫射?),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正在被按在冰原上,用履带车反复碾压。
这三分钟,对于发动突袭的“催化剂”成员而言,无疑是漫长、憋屈且充满心理阴影的。
它们空有强大的“蚀”能污染和诡异的攻击方式,却连那个小矮子的衣角都摸不到!对方的攻击方式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甚至有点low穿地心,但偏偏效果拔群,尤其是那看起来像玩具一样的“鲨嘴炮”,擦着就伤,挨着就亡,简直他妈的不讲武德!
李二蛋则完全陷入了一种“身不由己”的亢奋与麻木交织的状态。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塞进了高性能(但操作系统是神经病编写的)机甲里的乘客,身体自动操作,嘴巴自动喊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感受这具矮小身体里所蕴含的、与李白那种飘逸潇洒、十步杀一人截然不同的、属于“站桩炮台”的、简单粗暴的暴力美学!顺便祈祷这三分钟赶紧过去,他实在受不了脑内那个魔性声音的持续轰炸了。
终于,当最后一只阴影怪物在一声充满不甘和 perhaps 一丝委屈的嘶吼中,被又一发“歪嘴鲨炮”轰成基本粒子后,整个房间暂时陷入了风暴眼般的平静。只剩下头顶破洞处风雪不甘的呼啸,以及地上那些依旧在闪烁、但明显黯淡了许多的幽蓝色水晶发出的“滋滋”哀鸣。
李二蛋感觉那股操控着自己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力量瞬间抽离。视野迅速拔高,恢复原状,那想要蹦跶的冲动和脑内的魔性BGM也戛然而止。强烈的虚弱感和灵魂被掏空的眩晕袭来,他腿一软,像个被抽掉骨头的布偶,直直朝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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