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刘烨如同陷入了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疯狂赌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如同跗骨之蛆,但他强行将它们压制在意志的牢笼之下。白天,他依旧是那个需要“静养”的虚弱二少爷,在莲儿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假寐。然而,他的脑海中却如同高速运转的机括,一遍又一遍地推演、拆解、优化着“莽牛望月”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呼吸的节奏,肌肉发力的顺序,意念引导气血的微弱感应。他将这痛苦的过程,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修炼”,一种对心神和意志的磨砺。
而深夜,当莲儿离开,万籁俱寂之时,陋室便化作了炼狱。刘烨如同不知疲倦的傀儡,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那痛苦到极致的起手式。汗水浸透了地面,留下深色的印记;压抑的痛哼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牙龈被咬破的血腥味成了常态。身体的极限被反复压榨、突破,又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被强行拉回。支撑他的,唯有脑海中那每一次动作完成后,冰冷而清晰的数字跳动:
入门 13/100!
入门 14/100!
……
入门 18/100!
两天两夜,六个有效动作!十八点熟练度!这是他以燃烧生命般的意志换来的成果!身体的剧痛似乎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筋骨深处的酸胀与灼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之下,那层薄纱般的韧性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增厚,变得更加致密。练皮之境,正在这血与汗的浇灌下,一点点稳固。
【刘烨】
【境界】:练皮
【功法】:《莽牛劲》(入门 18/100)
十八点!距离考校,仅剩最后一天!
然而,就在这争分夺秒的关头,钱多多又来了。
“烨哥儿!气色看着好些了!”钱多多提着个新食盒,圆脸上堆着笑,一进门就大呼小叫,打破了陋室的沉凝。“躺了这些天,骨头都锈了吧?走!兄弟带你出去透透气!老闷在屋里,好人也能闷出病来!”
出去?刘烨眉头微蹙。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肝”熟练度!
莲儿也急了:“钱三少爷!二少爷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柳先生说了要静养!外头风大,万一再着了凉……”
“哎呀,莲儿妹子,你就是太小心了!”钱多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凑近刘烨,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怂恿,“烨哥儿,听我的没错!‘揽月轩’新来了个清倌人,嗓子那叫一个绝!唱的小曲儿,啧啧,保管你听了什么烦心事都忘了!再说了,老在府里待着,能知道什么?外头的风,吹得可劲着呢!”
“揽月轩”?清倌人?勾栏听曲?刘烨瞬间明白了钱多多的意思。这胖子是想带他去散心,或者说,去见识见识凤来城的另一面。更重要的是,那句“外头的风,吹得可劲着呢”提醒了他。闭门造车终非长久之计,他需要更直观地了解这座城,了解钱多多口中那“不太平”的局势,了解潜在的威胁和……机遇!或许,出去一趟,能有意外的收获?
权衡利弊,刘烨心中有了决断。他缓缓坐起身,虽然动作依旧带着明显的滞涩和虚弱感,但眼神却比前几日清亮了许多。“也好……躺久了,骨头确实僵了。莲儿,替我拿件厚实点的外袍来。”
“二少爷!”莲儿还想劝阻。
“无妨,有胖子在,去听个曲儿,不碍事。”刘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莲儿无奈,只得去柜子里找出一件半新的靛青色棉布夹袄,小心地替刘烨穿上。钱多多则在一旁挤眉弄眼,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得意模样。
出了刘府侧门,喧嚣的市井气息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却驱不散深秋的微寒。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并不算宽阔,两侧商铺林立,幌子招摇。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辚辚声、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铁匠铺打铁的叮当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鲜活而嘈杂的生命力。空气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药材的苦涩、皮革的膻味、还有牲畜粪便的骚气,复杂而浓烈。
刘烨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混杂的空气,久居陋室的沉闷感似乎被冲散了些许。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行人大多衣着朴素,步履匆匆。偶尔能看到穿着短打、腰挎短棍、眼神带着剽悍的汉子三五成群地走过,目光扫视着街面,路人往往下意识地避让几分。那应该是四大帮派的底层成员了。
钱多多熟门熟路,引着刘烨穿街过巷,避开人流最密集的主干道,朝着城西较为清静的一片区域走去。路上,他看似随意地指点着:
“瞧见没,刚才过去那几个,袖口绣着个歪歪扭扭的虎头,西城白虎帮的杂碎!专在商道上收‘平安钱’,比土匪还狠!”
“那边挂着‘林记’铁器铺的,就是林家的产业,最近开张了好几家,气焰嚣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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