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整,位于地道最深处、经过电磁屏蔽处理的临时指挥部里,依旧灯火通明,气氛肃杀。所有人——卡沙、越塔、利腊、徐立毅、舍利雅,以及各小组的骨干成员——都围在那些闪烁着不同数据和图像的显示屏前,进行着最后的协同确认。徐立毅面前并排摆放着三块大小不一的屏幕,分别实时显示着“地平线-9”卫星的预测轨道、“天眼”基站的信号强度频谱图、以及标注了每一步行动时间节点的水道路线详图。他的手指在键盘和触控板上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翻飞,敲击声密集得如同正在弹奏一曲关乎生死存亡的、节奏急促到令人窒息的钢琴协奏曲:“‘地平线-9’卫星轨迹最终确认!根据NASA公开数据轨道根数及我们自己的观测校正,它将在凌晨两点十七分零三秒,准时进入加沙北部上空的最佳干扰时间窗口!‘蜂鸟’干扰机群,必须在两点十五分整准时起飞,以确保在两点十七分时,能够精准抵达基站上空预定位置,展开干扰!”
“火箭炮阵地已准备就绪,”利腊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冷静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第一波六发齐射,将于两点十六分整发射,弹着点设定在基站外围西南侧的空旷沙地,制造最大声势和扬尘,吸引无人机群的注意力;确认诱饵车成功吸引目标后,第二波四发精准点射,将直击基站顶部的信号发射塔基座,力求进一步削弱其信号传输能力!”
越塔举起了手中那个看起来像是从儿童玩具改造而来、却连接着复杂线缆的遥控器,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蜂鸟1号”到“蜂鸟20号”的按钮:“我会留在指挥部,通过数据链远程操控所有‘蜂鸟’。一旦雷达侦测到有无人机试图脱离干扰区域,或者转向攻击诱饵车,我会立刻启动最大功率的定向电磁脉冲干扰,尽可能为你们争取时间!”
卡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表盘上已有裂纹、却依旧走时精准的军用夜光表。时针,已经无情地指向了午夜十二点的位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地下空间中混浊却充满战友气息的空气全部纳入肺中,然后目光缓缓地、郑重地扫过眼前每一张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坚毅、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疲惫的面孔。“距离最终行动时间,还有最后两个小时。”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部里回荡,清晰而沉稳,“我命令,所有参与直接行动的人员,立刻寻找地方,休息半小时。哪怕只是闭上眼睛,养养神也好。我们必须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悬挂在墙壁上的、那张南部难民营的简陋地图上,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记住!我们这次行动的唯一目标,就是把生存的希望,送进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土地!为了那里正在被疾病和干渴折磨的每一个孩子,为了所有在绝望中依旧等待我们、相信我们的人——我们,没有失败这个选项!我们必须成功!也一定会成功!”
在指挥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小约瑟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席地而坐。他紧紧攥着胸前挂着的一个小小的、用粗糙麻绳串起的护身符——那是他母亲在最后一次分别时,塞进他手心的,一块天然形成的、形状近似十字架的小石头,边缘早已被他日复一日的祈祷和摩挲,变得无比光滑温润。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在心中无声地、一遍遍地默念着:“妈妈,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我会平安回来的,我保证。我一定会把救命的药品,亲手送到像萨拉那样的小妹妹手里……”
半小时的休整时间,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流逝得仿佛一瞬间。当时针指向凌晨十二点三十分,整个基地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钟表,开始按照预定计划,精准而无声地运转起来。
利腊带领着她的火箭炮小队,借助月光和微光夜视仪,悄无声息地将那门沉重的“冰雹”火箭炮和备用弹药,推上沙丘反斜面的最终发射阵地。冰冷的炮管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如同死神镰刀般的光泽。
越塔和他技术小组的成员,则小心翼翼地将那二十架承载着干扰重任的“蜂鸟”无人机,分别装入特制的、内衬柔软防震材料的运输箱中,然后搬上一辆经过消音处理的电动运输车。他们的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仿佛生怕惊扰了远方那些在夜空中巡弋的、致命的“眼睛”。
卡沙与小约瑟,最后检查了一遍各自的装备,然后并肩走向那辆停放在地道出口阴影处、经过了全面伪装的橙色全地形沙滩车。之所以选择如此醒目的颜色,正是为了在行动开始后,能够被“天眼”系统更快、更准确地发现并识别,从而完美扮演“诱饵”的角色。
小约瑟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那被夜露打湿的驾驶座。他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几乎快要握不住包裹着防滑材料的方向盘。卡沙坐进副驾驶位,关上车门,将外界的声音隔绝了大半。他递过一个沉重的单目微光夜视仪:“把这个戴上,它能让你在夜里像白天一样看清道路和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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