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纸山河,节卦入心
夜色像墨汁一样,渐渐浸透了地下指挥中心的每个角落。防爆灯的光变得更暗了,在地面的积水上投下模糊的影子。众人散去后,龙元卡沙独自留在指挥中心,金属长桌上的全息沙盘还亮着,蓝绿交织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他走到桌前,拿起祖父的旧地图,地图上的墨迹已经有些褪色,但那些坎儿井的线条依然清晰,像是刻在纸上的记忆。
他想起祖父临终前的样子。那时候他才十二岁,祖父躺在病床上,手里紧紧攥着这张地图,呼吸已经很微弱了。祖父把他叫到床边,用干枯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声音断断续续:“元卡沙…… 这片土地…… 是泽水养的…… 不能贪…… 不能急…… 水要慢慢流…… 路要慢慢走……”
那时候他还不懂祖父的意思,只知道哭。直到后来他加入游击队,跟着沙雷组长打仗,才渐渐明白 —— 祖父说的 “不贪不急”,就是节卦里的 “安节”。沙雷组长是他的引路人,也是他心中的英雄。沙雷组长打过无数仗,却从来不会为了胜利而牺牲老百姓的利益。有一次,他们缴获了一批伊斯雷尼的军粮和弹药,里拉提议把军粮都分给战士,增强战斗力,沙雷组长却摇了摇头,把一半的军粮分给了附近的难民营。
里拉当时很生气,跟沙雷组长吵了起来:“组长!我们的战士每天都在饿肚子打仗,为什么要把军粮分给老百姓?” 沙雷组长没有生气,只是拉着里拉的手,带他去了难民营。他们看到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空的粮袋,眼睛里满是渴望;一位老人因为没有粮食,已经饿得站不起来。沙雷组长指着那些孩子和老人,对里拉说:“里拉,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这些孩子能吃饱饭,让这些老人能安度晚年。如果我们为了打仗,让老百姓饿死,那我们打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里拉沉默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把资源都留给战士的话。沙雷组长常常对他们说:“游击队可以靠勇气打赢一场战斗,但要建立一个国家,必须靠制度。勇气是火,可以烧得很旺,但也容易熄灭;制度是水,可以流得很慢,但能流得很远。”
想到这里,龙元卡沙从口袋里拿出个人终端,终端的外壳已经有些磨损,屏幕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 那是他和沙雷组长的合影,照片上的沙雷组长笑容温和,手里拿着一把刚缴获的枪。他打开终端,开始起草《战时资源节制条例》。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像是在雕刻一件珍贵的礼物。
条例的第一条,他写了很久,改了又改,最后确定下来:“凡资源分配,必以‘安节’为要 —— 军事需求不超民生保障的 1.5 倍,特殊情况下需经全体核心成员投票通过,且投票结果需向难民营公示,接受老百姓的监督。”
他想起徐立毅算的数据 —— 民生保障的最低需求是每天五百升水、两千块口粮,军事需求按 1.5 倍算,就是七百五十升水、三千块口粮,这样既不会让战士饿肚子,也不会让老百姓缺水缺粮。他继续写第二条:“建立‘地下蓄水池网络’管理小组,由越塔任组长,舍利雅任民生协调员,负责蓄水池的修建和供水分配,每周向指挥中心提交用水报表。”
第三条:“成立妇女资源合作社,由舍利雅牵头,负责军粮加工和民生物资生产,合作社的账目公开透明,每个妇女的工作量和报酬需登记在册,确保公平公正。”
第四条:“军事防御采用‘假目标光带’战术,由利腊负责照明弹改装和反光板布置,每月统计弹药消耗和防御效果,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战术,减少不必要的资源浪费。”
……
终端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他写得很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夜色越来越深。通风管道的 “呜呜” 声渐渐变小,远处难民营的方向传来几声狗吠,又很快安静下来。他想起沙雷组长临终前说的话,那时候沙雷组长因为掩护老百姓撤退,被伊斯雷尼的炮弹炸伤,躺在临时医疗站里,气息奄奄。他握着沙雷组长的手,眼泪不停地流。沙雷组长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说:“元卡沙…… 记住…… 制度…… 比勇气…… 更重要…… 要让老百姓…… 相信我们的制度…… 相信我们能给他们…… 一个安稳的家……”
“组长,我记住了。” 龙元卡沙在心里默念,手指在屏幕上敲下最后一个字 ——《战时资源节制条例》终于完成了。他看着屏幕上的条例,心里忽然觉得很温暖,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流过。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条例,更是一份承诺 —— 对老百姓的承诺,对沙雷组长的承诺,对祖父的承诺。
他收起终端,走到沙盘前,关掉了全息投影。指挥中心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防爆灯的余光还在角落里闪烁。他靠在金属长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未来的画面:难民营的孩子们喝着干净的水,吃着香甜的压缩饼;战士们在 “地下蓄水池网络” 里安全地转移,用 “假目标光带” 迷惑敌人;妇女们在合作社里开心地做着饼,脸上带着笑容;老人们坐在帐篷前,晒着太阳,聊着天…… 那画面很美好,像是一幅温暖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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