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在临江府后衙的内室里。
温禾醒来时,身边的小初心已经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咿咿呀呀地玩着自己的小手指。
看到娘亲醒来,小家伙立刻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手脚并用地朝温禾这边“努力”。
“我们初心醒啦?”温禾的心瞬间软成一汪春水,侧过身,轻轻将女儿揽到怀里,用手指点了点她粉嫩嫩的小鼻尖。
小初心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胡乱地抓住温禾的一缕头发,往嘴里塞。
母女俩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儿,温禾抱着女儿坐起身,给她穿好小衣裳。
六七月大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初心尤其喜欢温禾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的、装着各类种子的小锦囊,每次都要抓在手里玩半天。
“这个可不能吃哦,”温禾耐心地掰开她的小手,将锦囊拿远些,换了个布老虎给她,“这个才是初心的。”
正玩闹着,谢景珩也收拾妥当走了过来。
他今日要下乡巡查耕种和水利情况。
见到妻女,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先是从温禾怀里接过女儿,高高举起逗了逗,听着女儿银铃般的笑声,才将她还给温禾。
“今日要去几个偏远的乡,回来可能晚些,不必等我用晚膳。”谢景珩理了理官袍的袖口,叮嘱道。
“路上小心,”温禾抱着女儿,替他正了正衣冠,又将那个小种子锦囊塞进他袖袋里,“带着,讨个吉利。”
谢景珩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又俯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这才带着长随观墨和护卫们出门。
送走了夫君,温禾的一天便在盐碱地、女子农技队和陪伴女儿中规律地度过。
看着试验田里长势喜人的碱蓬,听着农技队女子们越来越自信的提问和讨论,再疲惫也觉得值得。
夕阳西下,谢景珩一行人正行进在返回府城的官道上。
行至一处名为黑风峡的地段,这里两侧山丘夹道,林木渐密。
观墨策马靠近车厢,提醒道:“大人,前面路窄林密,需当心些。”
谢景珩“嗯”了一声,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夕阳余晖给山林镀上一层金边,却也让林间阴影显得更加深邃。
他刚放下车帘,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支利箭毫无征兆地从两侧山林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车队中央的马车!
“有埋伏!保护大人!”王岩的怒吼声瞬间响起。
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立刻收缩阵型,挥舞兵刃格挡箭矢,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拉车的马匹受惊,扬蹄嘶鸣。
箭雨稍歇,二十多名手持钢刀、面目凶狠的汉子从林中嚎叫着冲杀出来,二话不说,直扑马车,显然目标明确,就是要取谢景珩的性命!
“结阵!迎敌!”王岩临危不乱,指挥着护卫们与匪徒厮杀在一起。
他本人则死死护在马车门前,刀光闪烁间,已有两名匪徒倒在他的刀下。
谢景珩在车厢内稳住身形,迅速判断着形势。
匪徒人数众多,且下手狠辣,完全是亡命之徒的打法。
他心念电转,自己近日并未大肆触动其他利益,唯有暗中调查粮绅勾结、囤积居奇、意图操控粮价一事,触及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
定是他们狗急跳墙,欲除自己而后快!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厉,猛地抽出随身佩剑,对车外的王岩喝道:“王岩,尽量留活口!”
“是!”王岩应道,攻势稍敛,更注重擒拿与控制。
战斗异常激烈,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谢景珩见一名匪徒突破护卫,挥刀砍向旁边一名文官模样的随行主簿,他想也未想,猛地推开那名吓呆的主簿,自己则挥剑格挡。
“锵!”一声脆响,谢景珩手臂一震,佩剑险些脱手,那匪徒力道极大,刀锋顺势划过他的左臂,官袍瞬间破裂,鲜血涌出。
“大人!”观墨惊呼,扑过来帮忙。
王岩见状,目眦欲裂,手中长刀攻势更猛,终于寻得一个空隙,一刀劈翻那名伤了大人的匪徒,同时厉喝:“弟兄们,拿下他们!”
护卫们见大人受伤,更是拼死力战,终于渐渐压制住了匪徒的凶焰。
匪徒见事不可为,头目唿哨一声,残余的几人便想往山林里逃窜。
“追!别放跑了!”王岩留下几人保护谢景珩,亲自带人追了上去。
府衙后衙,温禾刚哄睡了女儿,正准备梳理一下今日农技队授课的要点,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
温禾心头莫名一跳,搁下了手中的炭笔。
“夫人!夫人!” 是跟随谢景珩出门的观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温禾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只见观墨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衣衫破烂,满脸尘土和血污。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夫人,不好了!大人……大人在回城途中,遇、遇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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