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还早,雨停后的风有青草味。江寻翻开昨天的硬壳夹,把儿科的卡再看一遍,像点名。江寻说:“今天要去山路,把‘喵’带上。”我点头,把录音笔、十秒版夜声和新打印的“灯包·山路版”一起塞进防水袋。
早餐是稀饭加咸菜,我们匆匆吃完。江寻写了个小计划:“山路邮点、流动书车、露营灯、猫。”旁边画了条弯弯的路,路尽头是一个小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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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江寻把十秒版的三段音频分别命名:“呼吸·十秒”“滴瓶·十秒”“喵·十秒”。又把儿科录到的低哭声留给自己:“不发,这个留着提醒。”江寻把“喵”贴纸贴在硬壳夹角落,像一个小旗。
我们背上小包,提着纸箱灯、两卷蓝胶带、一叠空卡、几包姜糖、一些贴纸、两条细绳。江寻提醒:“山路风大,多绕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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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去山路的班车,司机是昨天在车队室见过的那位。他笑:“今天带灯上山?”江寻递了一小包手套:“给山上的司机。”司机把包塞进前挡板上的空格:“灯要绑牢,山风大。”他帮我们找了靠窗的位子,嘱咐:“弯多,别看手机。”
车到半山腰,雾还没散,窗外树叶湿亮。我们拿出录音笔,录下车内广播:“前方右转减速。”江寻说:“这个声音放在‘路声’栏目。”司机听见,笑:“把我喊话也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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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山路邮点时,天光刚亮。小屋前挂着一串风铃,铃声被雾包着。负责的阿姨在晒椅子:“昨晚露营的人把椅子弄湿了。”她看见我们背着灯,招手:“灯来了?”
我们把纸箱灯放到小屋门边的架子上,用绳子从背后绕了三圈,胶带加固。贴上“山路夜灯”“写下你想对路说的话”“灯等你”,二维码贴在邮路图旁。江寻把故事卡放在箱口,旁边放了几支粗彩笔和一只小铁盒:“里面是糖。”
阿姨写下第一张卡:“雾大,看不见远,灯在,心里亮。”她把卡放进箱子,笑:“我也要吃糖。”她拿了一颗姜糖,含在嘴里:“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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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的大学生打着哈欠过来,拖着睡袋。他写:“夜里听到风,像有人敲帐篷。灯亮在屋檐,我不慌。”他在卡上画了个帐篷,旁边画了一个猫脸:“昨天听到喵,原来是录音吗?”江寻笑:“是真的,有一只猫跟我们上山。”他说:“那就让猫也露营。”把猫贴纸贴在灯侧。
邮递员叔叔背着挎包,准备出发前写了一句:“下坡路滑,灯提醒我慢一点。”他把雨披搭在椅背,喝了一口姜糖水:“比浓茶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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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十秒版“呼吸”放在屋檐小音箱,音量很低,像雾里的气息。阿姨靠近听,点头:“这个好,孩子过来也能听。”她把“喵·十秒”放给旁边的小女孩,小女孩笑出声:“猫在山上也喵。”小女孩拿卡画了一只大猫,写:“灯给猫看路。”
山路上有个补胎的棚子。老板戴着头灯换轮胎,听见“喵”声停手抬头:“哪来的猫?”江寻指向灯,老板笑:“给车胎也贴个‘喵’吧。”他在卡上写:“夜里补胎,灯别晃。”再画了一个小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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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流动图书车缓缓开到邮点旁。车厢里晃出书香和纸味。车上的老师认出我们:“收到音频了,孩子们说猫很有趣。”他请我们上车看看,车内有两排低矮书架,窗边贴着孩子画的山。
我们在车门旁挂了一盏小纸灯,用夹子固定。贴上“书车夜灯”“写下你想在车上说的话”。老师写第一张:“夜里收书,怕掉本,灯在。”他在卡上画了一本书,书页飞起来。
两个小学男孩上来还书,听到“喵”声,问:“猫住哪里?”她指向纸灯:“灯里住着一只叫‘灯等你’的猫。”男孩写:“借书要还,猫要睡。”字一笔一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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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邮点后面的小平台放了三顶帐篷。江寻说:“今晚我们留一晚。”我们铺开防潮垫,把灯又加固一圈,把剩下的贴纸贴在灯边,留出一个空白给夜里写新卡。
太阳落山前,山风更凉。邮递员回来,把背包放下,写了第二张:“一圈路跑完,灯还亮,像在等我。”他把卡压在箱子底,说:“第二轮明天。”他喝完剩下的姜糖水:“手不冷了。”
阿姨把铁盒里的糖再补了一把:“夜里有人路过,拿一颗。”她又写了一张:“灯亮,熊不会来。”她笑,说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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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八点,山路车少了。我们坐在屋檐下,听录音:“呼吸”混着风,“滴瓶”像远处水滴,“喵”在草丛里回声。江寻把这些声按顺序排成“山路版”,发到后台:“路声·山夜。”
一对情侣背着包路过,看到灯,停下写卡。男生写:“她怕黑,我怕滑,灯同时照。”女生写:“路窄,但灯让心宽。”他们把卡叠在一起塞进箱子,像叠成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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