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横店某舞蹈练习室里,李萱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四肢扭曲得像只被车碾过的青蛙。
“不对不对!”舞蹈老师苏晴拍着巴掌走过来,“李小姐,你是要演民国歌女,不是演青蛙精!歌女的腰是软的,不是僵的!”
李萱艰难地翻过身,大口喘气:“苏老师...这‘云门大卷’到底是个什么鬼动作啊?我练了三天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是民国时期上海滩歌厅最流行的舞步之一,讲究的是行云流水、身段柔软。”苏晴无奈地扶额,“我看过你演戏,演技很好,怎么身体协调性就这么...”
“僵硬如铁。”李萱自嘲地接话,从地上爬起来,“我大学时体育课就没及格过。”
苏晴叹了口气,打开手机播放一段黑白影像资料:“你看,这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百乐门’头牌歌星白玫瑰的表演录像。注意她的步伐——轻盈得像猫,腰肢摆动如水蛇,但又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端庄,不过分媚俗。”
屏幕上,穿着旗袍的女子在舞台上旋转,裙摆如莲花绽放。那种风韵,确实不是三天能练出来的。
李萱看着录像,突然想起原着里的一个细节——苏灵儿为了演好某个民国角色,特意去上海拜访过一位九十多岁的退休歌女,学了一套已经失传的“流云步”。后来在试镜时,这套步法让她脱颖而出。
那位退休歌女...好像姓阮,住在上海老城厢的一座石库门房子里。
“苏老师,”李萱眼睛一亮,“您知道上海有位叫阮玲玉的退休歌女吗?不对,不是阮玲玉...阮,阮...”
“阮凤仙?”苏晴惊讶地问,“你认识阮奶奶?她可是我奶奶的师姐,当年上海滩有名的‘金嗓子’,后来因为战乱退隐了。她今年应该...九十七了?”
“对对对!就是她!”李萱激动地抓住苏晴的手,“苏老师,您能帮我引荐吗?我想去拜访阮奶奶,跟她学点真东西。”
苏晴犹豫了一下:“阮奶奶脾气古怪,早就不见外人了。而且她住在老城厢深处,连门牌号都没有,很难找。”
“您只要告诉我大概位置就行,我自己去找。”李萱恳切地说,“试镜就在五天后,我真的需要一些‘真东西’。”
看着李萱认真的眼神,苏晴终于点头:“好吧。她在南市老城厢,靠近文庙那一带。具体地址我不清楚,但你可以去问问‘大富贵酒楼’的老板,他可能知道。”
“谢谢苏老师!”
上午十点,李萱拍完《光影边缘》的戏份,匆匆赶往机场。路上她给戴言打电话:“戴老师,帮我个忙——查一下上海南市老城厢‘大富贵酒楼’的老板联系方式,我要找一位叫阮凤仙的老奶奶。”
“阮凤仙?”戴言愣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百乐门最后一位金嗓子’?她还在世?”
“在,九十七岁了。我想跟她学民国歌女的仪态和步法,郑导的试镜用得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萱,你真是...总能找到让人意想不到的路子。好,我马上查,查到发你。”
飞机起飞前,李萱收到了戴言发来的信息:【大富贵酒楼老板姓周,电话138xxxx。他说阮奶奶确实住在那一带,但具体地址不知道,不过每天下午三点,阮奶奶会去文庙边的茶馆听评弹,你可以去那儿碰运气。】
李萱回复:【谢了,戴老师。帮我跟郑导那边打个招呼,就说我可能要晚一天回北京,在上海找人物原型做功课。】
【明白。加油。】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时是下午一点。李萱没带助理,自己打了个车直奔南市老城厢。
这片区域还保留着老上海的风貌,狭窄的弄堂,斑驳的石库门,晾衣竿从这头伸到那头,挂满了各色衣物。空气里有煤球炉的味道,混着饭菜香。
李萱按照导航找到“大富贵酒楼”,那是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本帮菜馆,门面不大,但生意很好。她走进去,直接找老板。
柜台后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正在拨算盘,听到李萱的来意,抬了抬眼皮:“阮姨啊...她每天下午确实去‘得意楼’听评弹。不过小姑娘,我劝你别去打扰她。阮姨脾气怪得很,这些年不知多少人想采访她、拍她,都被她骂出来了。”
“我不是要采访,是想学艺。”李萱认真地说,“我五天后要试镜一个民国歌女的角色,想跟阮奶奶学点真东西。”
老板打量着她,突然问:“你会唱《夜来香》吗?”
“会一点。”
“唱两句听听。”
李萱愣了,但很快清唱起来:“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
才唱了两句,老板就摆手:“停停停,你这是现代唱法,太直白。阮姨那个年代的唱法,讲究的是‘糯’,声音要软,要媚,但不能俗。”
他从柜台后走出来:“看在你诚心的份上,我给你指条路。阮姨每天坐‘得意楼’二楼靠窗第三个位置,点一壶龙井,听完评弹就走。你要去,就点一壶跟她一样的茶,坐她隔壁桌,安静听。别主动搭话,等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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