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沈知意没急着进去,反而蹲下身,刀尖轻轻一挑,地上那根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线被掀了起来。她眯眼看了两秒,低声说:“不是第一次动这里了。”
程野站在她身后,手里的信号屏蔽器滴滴响了两声。“监控断了,但只能撑十分钟。咱们得快。”
她点头,收刀入鞘,一步跨进屋内。脚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回响。屋里没有灯,只有她手腕上的战术手电打出一道窄光,扫过墙面时带起一层浮灰。
角落里立着个老式保险柜,金属外壳泛着暗绿锈迹,把手处有几道新鲜划痕,像是被人用硬物撬过又强行复位。她走过去,从发间抽出一根细铁丝,又摸出一枚微型听针贴在锁芯上。
“你真能靠耳朵开锁?”程野压着声音问。
“我靠的是脑子。”她眼皮都没抬,“这锁是七十年代军工产的,三重转盘,密码三位数。江家老头子迷信生日数字,他女儿三月十七生,编号JZ-——猜都不用猜。”
话落,咔哒一声,柜门弹开。
里面只有一本黑色硬皮账本,封面烫金编号和她刚才念的一模一样。她抽出来翻开第一页,纸张发黄,字迹却是新打的打印体,密密麻麻全是资金流转记录,每一条都以“转至离岸”开头。
“找到了。”她嗓音低下去,“洗钱台账。”
程野凑过来扫了一眼,眉头立刻皱紧。“这种格式……不是财务系统自动生成的,是人工整理过的备份。他们怕主数据库被查,所以另存了一份实体档。”
沈知意翻到中间一页,指尖停在某行数据上。这笔款项金额不大,但备注栏写着“L供药费”,后面跟着一个日期——正是她母亲车祸前五天。
她没说话,只是把那页多看了两秒,然后撕下一角纸片,夹进唇间。这是她的习惯,记关键线索时不靠笔,靠味觉和触感。
“别在这儿久留。”程野突然抬手按住耳机,“巡逻队换岗提前了,三分钟后到B区。”
她合上账本,塞进内衣暗袋,贴身藏好。刚站起身,手腕一抖,后腰的峨眉刺已滑入掌心。
两人迅速分头清场。程野关掉手电,顺手将干扰器贴在门框顶部;沈知意则绕到房间另一侧,检查通风口是否装有感应探头。就在这时,她手指碰到账本夹层里一张薄片,拿出来一看,是个微型震动芯片,正微微发烫。
“触发器。”她冷笑,“碰了就响。”
话音未落,头顶红光骤闪,警报声尖锐刺耳地炸开。
“操!”程野低骂一句,“独立电源!根本没接入主网!”
“现在说这个没用。”她一把吹灭最后一点光源,拽过程野往墙边猛推,“躲!”
两人几乎是滚进靠墙的旧档案柜后面的。那柜子足有两米高,厚重铁皮制成,缝隙狭窄,两个人挤进去得侧身贴着,呼吸都不敢重。沈知意背抵冰冷金属,右手仍握着峨眉刺,指节绷紧。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手电光从门缝底下扫进来,接着是金属鞋底踩地的闷响。
“B区警报又响了。”一个男声传来,“上次说是老鼠咬断线路,这次呢?”
“去看看呗。”另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反正打卡时间还没到。”
门被推开,两束光在屋里乱晃。一人弯腰查看地上那根断线,嘟囔:“还真是人为破坏……谁这么闲?”
“谁知道,破地方连空调都没有,老鼠都能成精了。”
“要不报维修?”
“报个屁,上个月报了三次,批文到现在没下来。爱咋咋地吧。”
两人聊着天,手电随意扫过保险柜、地面、墙角,就是没往档案柜这边看。大概觉得这种老旧设备间不会有人藏,也没啥可偷。
沈知意屏住呼吸,眼角余光瞥见程野正用手指在掌心写字——他在打暗语:三分钟,原路撤。
她轻轻点头,嘴唇微动,无声回了个“等”。
因为她注意到一件事。
墙上挂着个老式挂钟,铜壳木质边框,指针停在两点十二分。
和母带视频里的交接时间,分秒不差。
这不是巧合。这是一个标记,一种提醒,甚至可能是某种仪式性的陈列。
她盯着那钟看了两秒,忽然伸手,在程野掌心划了三下:查钟。
程野愣了半秒,随即明白过来。他悄悄摸出一把小镊子,趁着外面保安转身的空档,探手出去,快速撬开挂钟背面的盖板。
里面没有机芯。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微型存储卡,插在改装过的电路板上。
他拔下来,塞进口袋,朝沈知意眨了下眼。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终于远去,伴随着对讲机里一句“B区无异常”,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黑暗重新笼罩房间。
沈知意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她没急着动,而是靠着柜子坐了下来,从唇间取出那张纸角,仔细折好放进风衣内袋。
“账本是真的。”她低声说,“而且不止一本。这个室,是他们的中转站,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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