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弗洛伊第二次搭乘飞船降落了。
不过,和前往L77星球的那次不同——
上一次既是有着身为使团的使命约束、又是抵达了陌生星域,成员们交流的气氛里也仿佛萦绕进了一层淡淡的紧绷感。
而现在的话,大家则是明显的更加慵懒且放松了。
这里是光之国,是故乡,是无需设防的安全港湾。
更何况,早在飞船进入恒星系边缘的哨所时,所有人员的信息就已经核对登记完毕了。
那么等到飞船停泊之后,就只剩下了就地解散的轻快期待。
一时间,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有说有笑地准备着下船。
弗洛伊凝视着舷窗外美丽的翡翠色辉光,一种同样兴奋的雀跃也盈满了她的心田。
“总算回来了。”曼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啊,”弗洛伊转过身,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这次的航程感觉快了不少。”
“航道熟悉了,人员也精简了,自然就会快上很多。”曼笑道。
“这倒也是。”弗洛伊赞同道,她正要说什么,旁边路过的人群正好有几句“碎语”插进了他们中间:
“……我妹妹应该会来接我。”
“我吗?我不太确定吧?毕竟不是谁都会关注飞船的返回日期?”
弗洛伊顿了下,心底浮现了一层淡淡的、对她而言突兀且陌生的复杂心绪。
迎接……这个词对她来说,更多的还是“去接别人”的责任,而非“被迎接”的期待。
从战争年代至今,她早已习惯了那份独自赶路、独自落脚,“不会有人在终点等我”的滋味了。
她之前有来空港接过一次人——弗洛伊抬起视线,朝曼弯了弯唇,就是替佐菲接曼来着。
友人们的迎接固然温暖,只是刚刚从L77返回的她,不由就回想起了安珀莉王后迎接阿鲁斯王、或者小王子们闹着要接母亲等等场景。
——是让人格外觉得温馨、以至于陌生到恍惚的家庭画卷呢。
稍微走神了这么一下,弗洛伊忽然笑了起来,调侃一般揶揄道:“突然发现,我认识的人好像都是大忙人呢?”
“佐菲和希卡利就不提了……”她瞥了眼曼,挑眉,“还有你,除了刚登机的时候我们聊了几句,航行期间就没再撞见过你了呢。”
当然,也不是不能理解:
因为需要保护的人员少了,安排的安保人员也相应减少了,布防这么大一艘飞船实在有些人手紧张。
而且曼又是个细致谨慎的人,职责在身不容松懈。
再加上走熟了的航道,耗时大大缩短啦、弗洛伊自己也有事情啦……总之各种因素,两人直到现在即将降落了,才再次聚在了一处闲聊。
不过,她也不是在抱怨什么——不等曼发表什么意见,弗洛伊就抬手指向了自己,笑道:“当然我自己也是。”
大忙人不谴责大忙人,大家彼此体谅就是了。
曼不由失笑了起来。
摇了摇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大家都很忙,不过,迎接的人也还是有的。”
弗洛伊顿时好奇了起来:“欸?谁啊?”
曼笑而不答,示意了下正在缓缓开启的舱门:“出去就知道了。”
的确是立刻就知道了。
没有走出去多远,弗洛伊就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赛文。
和站在他身旁,脑袋转来转去一刻不停的泰罗。
红族青年静静地站在出口处不远,双手抱胸,微微垂首,身躯虽然站得挺拔,无形中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似乎正在走神。
抵达L77之前的最后一次交流瞬间浮现,弗洛伊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顿时就有点微微的不自在起来。
老实说,虽然她委婉的找了“不方便联络”的借口,一开始还的确思索过赛文置若罔闻的话该怎么处理。
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对方在温和地同意了之后,这几十年里竟然真的没有再打扰过她一次了。
以至于弗洛伊在L77上的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再想起过赛文。
毕竟,她先是好奇地探索起了王室的力量来源之谜;后来又自作自受、导致被佐菲和阿鲁斯王轮流“关照”;最后又被两个小家伙黏住不放、简直成了他们的兼职“保姆”。
她是真的挺忙的,忙到完全没分心乱想的余裕。
于是现在猝不及防间突然又看到了本人,那份被时间冻结了很久的尴尬,顿时就再次浮出了水面。
当然了,除了最初那份“他可能对我有特殊好感”的惊疑之外,此刻还多了一层新的窘迫——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任何的应对方案。
当初想的是“先隔离一下,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冷静是够冷静了——冷到都忘记这件事了,那么现在呢?
还是之前那个要命的理由——赛文又没有明确地说过什么。
一切的“判断”都只是她的猜测和直觉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过度的反应都会显得格外地自作多情,而假装无事发生的话,又很考验人的脸皮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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