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的晨光,比昨日多了一层薄雾。
陆星辰在六点二十分醒来,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光是朦胧的,带着秋日清晨特有的湿气。他躺在床上听了会儿窗外的声音——远处江轮的汽笛穿过雾气传来,低沉而悠长,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讯号。
六点三十五分,他起床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下黑眼圈淡了些,假期第一天的充分睡眠起了作用。冷水洗脸时,他想起昨天林晓晓在实验室咬下唇思考代码的样子,那个动作很细微,但他注意到了——就像她注意到他解题时用笔尖点纸面的习惯一样。
早餐时,母亲端出昨天剩的包子重新蒸热,配着新熬的小米粥:“今天还去示范基地?”
“嗯。”陆星辰接过粥碗,“下午可能要去学校,杨老师说竞赛教室开放。”
父亲从报纸后抬头:“国庆假期还去学校自习?”
“竞赛快到了。”陆星辰简单解释,吹了三下粥,“十一月决赛。”
父母对视一眼,那眼神里有理解也有心疼。理解这孩子的目标感和自律,心疼这份自律里几乎没有留给自己的空隙。
“注意劳逸结合。”母亲往他碗里夹了个煎蛋,“别把自己逼太紧。”
“知道。”
七点整,他回到房间。黑色错题本翻开到新的一页,昨天在示范基地间隙思考的一道物理竞赛题需要整理。题目涉及相对论初步,虽然是高中竞赛超纲内容,但杨老师说决赛可能会作为加分题出现。
笔尖在纸上画出时空坐标图,他标注着参考系变换。写到一半,手机震动——是杨老师发来的详细安排:“竞赛教室9-17点开放,钥匙在门卫处。需要什么资料可以提前说,我明天过去时可以带。”
他回复:“收到,谢谢杨老师。需要最近三年的决赛真题解析。”
发送后,他手指在屏幕上停顿。要不要问林晓晓去不去?昨天分开时说“明天见”,但那是去示范基地。今天去学校,是另外的安排。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发出一条消息:“下午去学校竞赛教室自习,你去吗?”
发送成功。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画坐标图。但注意力明显分散了,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圆圈,一个接一个,直到整片空白处都布满重叠的圆环。
七点四十分,回复来了:“去。几点?”
他看着那两个字和一个标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点半?可以吃完午饭过去。”
“好。”
对话结束。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但陆星辰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才放下手机,重新专注到题目上。这一次,笔尖在纸上的轨迹清晰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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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晓在六点三十分被窗外的鸟鸣叫醒。
不是闹钟,是一群麻雀在窗台外的争吵,叽叽喳喳的,带着清晨的活力。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光影——今天有雾,光线是柔和的乳白色,在墙壁上缓慢移动。
深秋的雾气。她想起地理课上学过的,这是辐射雾,夜间地面冷却形成,太阳出来后会慢慢消散。国庆假期的第二天,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每一个小时都可以慢慢过,不需要赶着去什么地方。
六点五十分,她起床推开窗。雾气扑面而来,带着湿润的凉意。对面楼宇的轮廓在雾中模糊,只能看到隐约的灯光。楼下的小区花园里,晨练的老人们依然准时出现,太极拳的动作在雾中显得格外缓慢,像是慢镜头播放。
“晓晓,吃早饭了!”母亲在厨房喊道。
早餐是豆浆油条,还有母亲自己拌的小菜。父亲已经吃完,正在阳台侍弄他的花草。国庆假期他难得清闲,把平时没时间打理的花盆都整理了一遍。
“今天什么安排?”母亲一边收拾一边问,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天气。
林晓晓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声音在清晨的安静里格外清晰:“上午在家学习,下午……可能去学校。”
“学校?放假还去学校?”
“竞赛教室开放,可以去自习。”林晓晓顿了顿,“陆星辰也去。”
这话说得很自然,但说完后她发现母亲手里的动作停了半秒。不是明显的停顿,只是那种微妙的、几乎察觉不到的迟疑。
“哦,竞赛啊。”母亲继续收拾,“那孩子确实用功。你们……经常这样一起学习?”
“嗯。”林晓晓低头喝豆浆,“互相督促,效率高。”
母亲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林晓晓能感觉到那种无声的观察——从昨天到今天,父母都在用他们的方式关注着,不追问,不干涉,但也不忽视。
七点半,她回到房间。淡紫色的笔记本打开,昨天在示范基地写的项目文档需要完善。她新建了一个章节,标题是“智能花房微气候数据分析方法论”,然后开始罗列可能用到的统计模型:时间序列分析、相关性检验、聚类分析……
写到一半,手机震动。她拿起,看到陆星辰的消息:“下午去学校竞赛教室自习,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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