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咧嘴笑,露出染血牙齿。“公主殿下……您觉得呢?”他嗓音嘶哑,“王上等您很久了,等您……回家。”
说完他咬破牙中毒囊,黑血涌出瞬间毙命。
钟夏夏盯着尸体,心口刺青开始发烫。那是血脉感应,说明附近有王室成员。她猛地抬头望向崖顶,那里立着道身影。
黑袍金冠,脸上覆着青铜面具。
狄王。
或者说,是她父亲。
两人隔着峡谷对视,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但钟夏夏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冰冷像毒蛇。她握紧虎符,指尖抠进铜纹。
崖上人影抬手,做了个手势。
然后转身消失,像从未出现过。但峡谷里残余黑衣伏兵同时撤退,训练有素地消失在岩壁缝隙中。
死士想追,被钟夏夏制止。
“清理战场,检查伤亡。”她走向洛景修。
他靠在岩壁上喘气,左肩插着截断箭。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浸透半边衣裳。但眼神还清醒,盯着她手中虎符。
“没丢吧?”
“没。”钟夏夏蹲下检查他伤口,“箭有毒,得马上处理。”
她拔出匕首割开他衣襟,露出伤口。箭杆已断,箭头还嵌在肉里。周围皮肤泛黑,毒液正在扩散。
“忍忍。”
她没等回应,直接下刀。刀尖挑开皮肉,剜出箭头。黑血涌出来溅上她脸颊,腥臭刺鼻。洛景修闷哼,额头冒出冷汗。
但没喊疼。
钟夏夏撕下衣摆浸透清水,擦洗伤口。又从怀中掏出药粉洒上去,药粉遇血冒起白烟。最后用干净布条包扎,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你常处理这种伤?”洛景修哑声问。
“我娘教的。”钟夏夏打结,“她说女孩子要会救人,更要会杀人。因为有时候……救人和杀人是一回事。”
她抬起眼看他,眼神复杂。
“刚才为什么挡那一刀?”
“虎符在你手里。”洛景修扯出个笑,“你死了,虎符就丢了。”
“只是这样?”
“不然呢?”他反问,“难道要说我舍不得你死?”
钟夏夏没接话,只继续包扎。布条缠紧时勒到伤口,洛景修倒抽冷气。她放轻力道,但手指微颤。
“狄王来了。”她转移话题,“看见你了。”
“我知道。”洛景修望向崖顶,“但他没动手,说明时机未到。或者……他还有别的计划。”
两人沉默,各自思索。
死士清理完战场过来禀报:“公主,共歼敌四十七人,我方伤九人,无亡。缴获兵器若干,还有这个——”
递上来枚令牌。
青铜铸造,正面刻着狄王私印。背面是地图,标注着西北粮道几个关键位置。每个位置旁都写着数字,像是时间。
“进攻计划。”钟夏夏握紧令牌,“比预估早了一天,今夜子时就会动手。”
她看向洛景修,他脸色更白。
“必须赶在子时前调开东路守军,否则西北粮道守不住。”他撑起身,“还有多少路程?”
“正常走要六个时辰。”钟夏夏收起令牌,“但有条近路,三个时辰能到。只是……”
“只是什么?”
“那条路过黑风寨。”她抬眼,“那里盘踞着西北最凶悍的山匪,专劫官军。我们这副打扮……”
她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两匹死马,一身伤,还带着能调动十万大军的虎符。进黑风寨等于羊入虎口,不死也脱层皮。
洛景修却笑了。
“巧了。”他从怀中掏出另一枚令牌,黑铁铸造刻着狼头,“黑风寨首领……是我父王旧部。”
钟夏夏愣住。
“二十年前,父王在北狄埋了不少暗桩。”洛景修抹掉嘴角血,“有些明面上是山匪,实际是靖国耳目。黑风寨就是其中之一。”
他站起来,踉跄一下又站稳。
“带路吧,公主殿下。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暗线。”
钟夏夏盯着他手中狼头令牌,忽然想起娘亲说过的话: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白,只有立场不同。
就像黑风寨,明为匪,暗为兵。
就像她自己,明为狄王女儿,暗为……
她甩掉念头,扶住洛景修。“能骑马吗?”
“死不了就能骑。”他走向死士牵来的新马,翻身上马动作流畅,完全看不出受伤。但上马瞬间,肩膀伤口崩裂渗血。
钟夏夏看见,没戳破。
有些痛得自己扛,有些伤得自己忍。这是乱世生存法则,她懂,他也懂。
两人再次出发,死士在前开路。穿过峡谷进入密林,光线瞬间昏暗。腐叶厚积,马蹄踩上去悄无声息。
像走进巨兽咽喉。
钟夏夏握紧缰绳,警惕四周。这里太适合埋伏,每棵树后都可能藏着敌人。但一路平静,连鸟兽都稀少。
太反常。
“停下。”她举手。
队伍停驻,死士散开警戒。钟夏夏下马检查地面,腐叶有被翻动痕迹。她扒开叶子,露出下面新鲜泥土。
还有……埋着的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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