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舟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在那栋空旷得令人窒息的别墅里来回踱步。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对他濒临崩溃的神经的极致凌迟。
陈默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一张无形的大网以这座城市为中心,迅速撒向四面八方。陆氏集团的能量是巨大的,尤其是在陆延舟近乎疯狂的指令下,效率高得惊人。
然而,反馈回来的消息,却像一盆接一盆的冰水,浇得陆延舟透心凉。
“陆总,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所有需要实名认证的交通枢纽,近三天的记录全部筛查完毕,没有夫人的信息。”
“全市及周边县市,三星级及以上酒店、连锁酒店、甚至大部分民宿,入住记录均未发现夫人姓名。”
“夫人名下所有银行卡、信用卡,包括您给的副卡,最后一次消费记录停留在她出院前一天,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之后,再无任何动静。”
“交管部门那边的监控也在协查,但人流车流量太大,需要时间,目前还没有发现明确指向夫人的影像。”
一条条冰冷的汇报,通过陈默的口,传递到陆延舟耳中。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苏念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空气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陆延舟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无法理解,一个刚刚经历完肝脏切除大手术、身体极度虚弱、几乎身无分文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
“查她身边的人!那个姜暖!她一定知道!”陆延舟猛地想起苏念那个性格火辣的闺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去查姜暖!查她最近的动向!查她的通讯记录!还有她父母家!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盯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他的声音因为焦躁和缺乏睡眠而嘶哑不堪,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整个人处于一种一触即发的狂暴状态。
“是,陆总!”陈默立刻应下,转身去安排。他跟在陆延舟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如此……恐慌。是的,就是恐慌。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彻底失去某种重要东西的恐慌。
别墅里再次剩下陆延舟一人。他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将脸深深埋进掌心。指尖冰凉,触碰到的额头却一片滚烫。
混乱的大脑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个画面。
是苏念刚嫁给他时,看着他时那羞怯而满是爱意的眼神;
是她一次次为他准备好晚餐,却等到菜凉透了他也没回来的失落侧影;
是她小心翼翼问他能不能陪她过个生日时,被他以工作忙为由拒绝后的黯然;
是她在医院醒来后,看到那场烟花时,那瞬间灰败空洞的眼神;
是她在日记最后一页,写下“我不要了”时,那该是何等的绝望……
这些他曾经忽略、轻视、甚至觉得厌烦的画面,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回旋镖,精准地命中他的心脏,痛得他浑身痉挛。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不是工作号,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寥寥无几。
他像是触电般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一丝近乎癫狂的希望光芒!是念念?是她后悔了?还是她遇到困难了,终于想起来找他了?
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急切:“喂?念念?是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个略带不悦和威严的女声:“延舟!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公司那么多事等着你处理,你人跑到哪里去了?打电话到你办公室也没人接!”
是母亲周婉华。
陆延舟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烦躁。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语气生硬:“妈,我有事。”
“有什么事比公司还重要?!”周婉华的声音拔高,“我听说你动用了很多关系在找苏念?你是不是疯了!为了那么个女人,值得吗?她不就是闹脾气玩消失吗?过几天自己没钱了自然就回来了!你这么大张旗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陆家的笑话吗?!”
“她不会回来了!”陆延舟猛地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如同破裂的风箱,“妈!她不会回来了你明不明白!她什么都不要了!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咨询过临终关怀!她……”
“那正好!”周婉华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冷酷的庆幸,“她自己想不开,跟我们陆家有什么关系?延舟,你清醒一点!她苏念除了会拖累你,给你带来麻烦,还能做什么?这次捐肝,也算是她为我们陆家做的唯一一件有用的事!现在她识相自己走了,你也正好可以彻底摆脱她!林秘书哪点不比她强?家世、能力、相貌……”
“够了!”陆延舟厉声打断母亲的话,胸口因为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悲凉而剧烈起伏,“不要再提林清漪!也不要再说念念的任何不是!她是我妻子!她刚刚救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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