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抵在后腰的冰冷硬物，以及耳边响起的、带着电子失真感的“钥匙”二字，像一道瞬间劈入骨髓的冰雷，将林晚冻结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信天翁”！他们竟然真的在这里！在这条被视为最后生路的密道里！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甚至能闻到身后那人身上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与这地下管道霉味格格不入的、某种高级古龙水的冷冽香气。
完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东西在哪里？”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波动，那电子合成的质感更添几分非人的恐怖。
林晚紧闭着嘴，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她不能交出证据！那是弟弟、刀疤脸、老鬼……用命换来的！
“哼。”身后的男人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抵在她后腰的硬物加重了力道，“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
就在这时——
“她确实没有选择。”
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这狭小的管道空间里响起！
这个声音沉稳、冷静，带着一种林晚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权威感！
是山鹰？！
林晚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球被刺破的闷响！
抵在林晚后腰的硬物猛地一松，身后那带着古龙水气味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闷哼，随即是重物软倒在地的声音。
林晚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借着石室里那点幽绿的微光，她看到山鹰如同鬼魅般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手中的武器（一支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还冒着若有若无的青烟。而在他脚边，躺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夜视仪的男人，额头上一个细小的弹孔正在汩汩流出鲜血和脑浆，那双透过夜视镜片的眼睛还残留着惊愕与难以置信。
山鹰……杀了“信天翁”的人？救了她？
巨大的震惊和混乱让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山鹰，看着他那张在幽绿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一时间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敌是友。
山鹰没有看她，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快速扫视着管道前后，确认没有其他威胁。然后，他蹲下身，在那具尸体身上快速搜索着，动作熟练而冷静。
“为……为什么？”林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山鹰从尸体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看了一眼，随手捏碎。他站起身，目光第一次落在林晚脸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此刻他们身处的地底。
“我说过，‘信天翁’的渗透力很强。”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林晚似乎从中听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疲惫，“安全屋的位置，甚至这条应急通道，都可能已经泄露。”
他踢了踢脚下的尸体：“他们是‘清道夫’，专门处理像你这样的‘关键证人’。”
“那你……”林晚的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我的任务，是确保‘钥匙’安全送达。”山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林晚的手臂：“这里不能呆了，跟我走！”
他的手掌有力而粗糙，带着一丝硝烟的味道。林晚被他拉着，踉跄着向前走去。经过那具尸体时，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冰冷的死亡气息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山鹰带着她，没有走向石室，而是继续沿着黑暗的管道向前。他的步伐很快，显然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
“接应的人呢？”林晚忍不住问，声音在空旷的管道里回荡。
“计划有变。”山鹰头也不回，声音被前方的黑暗吞噬，“原定的接应点可能也不安全了。‘信天翁’这次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更快，更狠。”
他的话语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林晚的心上。连联合行动组内部都被渗透得如此彻底吗？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他们沉默地在管道中穿行。山鹰似乎有某种夜视装备，在黑暗中行动自如。林晚只能紧紧跟着他的背影，将自己完全交付给这个刚刚才在她面前杀了人、动机成谜的男人。
信任？不，她早已失去了信任的能力。但现在，除了跟着他，她别无选择。
管道似乎没有尽头，蜿蜒曲折，如同通往地狱的肠道。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于幽绿磷光的、更加自然微弱的光亮——是月光！
出口！
林晚精神一振。
山鹰的步伐也加快了些。他们靠近出口，那是一个被茂密藤蔓遮掩的洞口，外面是寂静的山林，清冷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
山鹰拨开藤蔓，谨慎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片刻后，他示意林晚跟上。
两人钻出洞口，重新呼吸到带着草木清香的自由空气，林晚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月光下的山林，每一片阴影都可能隐藏着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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