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最后记得的,是急诊室里刺目的红灯,还有病人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连续四十八小时的连轴转,让她这个自诩铁打的急诊科医生也扛不住了,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入目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结着蛛网的木梁,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盖着的被子粗粝得磨皮肤。
“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干活,还想赖到什么时候?”一个尖利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林晚星费力地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婆子,三角眼瞪着她,满脸的不耐烦。她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婆子见她这样,啐了一口:“真是个贱骨头,喝了药还磨蹭,要是误了夫人的事,仔细你的皮!”
药?林晚星脑子里一团乱麻,陌生的记忆碎片涌了进来——她是沈府的庶女沈清辞,生母是个不得宠的姨娘,三年前就病逝了,嫡母王氏视她为眼中钉,把她扔在这偏僻的西跨院,平日里连温饱都难保障,这次是因为染了风寒,王氏只随便打发了个大夫来看,开的药也是最便宜的,能不能好全看命。
原来她穿越了,穿成了这个名叫沈清辞的可怜姑娘。林晚星,不,现在是沈清辞了,她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喉咙的干痛让她忍不住咳嗽,婆子见她动弹,没再催,只是丢下一句“半个时辰后去前院伺候夫人和大小姐”,便扭着腰走了。
沈清辞环顾四周,这屋子小得可怜,家徒四壁,只有一张旧木桌,两把缺腿的椅子,还有一个掉了釉的陶罐。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到陶罐边,里面还有半罐水,她顾不上水的浑浊,舀了一勺喝下去,干涩的喉咙总算好受了些。原主的记忆里,这西跨院的下人都是王氏的心腹,对她非打即骂,原主就是因为风寒加上长期营养不良,才咽了气,换了她这个现代灵魂进来。
“既来之,则安之。”沈清辞喃喃自语,她是医生,最惜命,既然占了这具身体,就不能再让她像原主一样任人欺凌。她摸了摸额头,还有些低烧,原主的风寒没好透,得想办法调理。她在屋子里翻找,总算在床底下找到一小把晒干的艾草,还有几片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生姜——这是原主生母生前留下的,说能驱寒。
沈清辞眼睛一亮,生姜煮水可以驱寒,艾草泡脚能缓解低烧。她找了个破瓦罐,把生姜切片放进去,加水煮了起来,又把艾草塞进一个旧布包里,等水烧开,先喝了一碗生姜水,身子渐渐暖和起来,然后把艾草包放进热水里,脱了鞋泡脚。温热的水漫过脚踝,舒服得她喟叹一声,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得慢慢养。
半个时辰后,她收拾好自己,虽然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裙,但头发梳得整齐,脸上也洗干净了,看着总算不那么狼狈。她走到前院,王氏正坐在厅里喝茶,嫡姐沈清瑶依偎在她身边,穿着绫罗绸缎,满头珠翠,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贱丫头,磨磨蹭蹭的,眼里还有没有规矩?”王氏放下茶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沈清辞垂下眼,福了福身:“女儿来迟,还请母亲恕罪。”她的语气不卑不亢,与往日那个唯唯诺诺的沈清辞截然不同,王氏愣了一下,随即冷哼:“罢了,今日府里有贵客,你去后院盯着,别让下人偷懒,冲撞了贵客。”
沈清辞应了声,转身去了后院。她知道王氏口中的贵客是谁,原主的记忆里,今日靖王萧玦会来沈府做客,萧玦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战功赫赫,但身有顽疾,常年被寒疾困扰,性子也冷淡孤僻。
后院里,下人们正忙着布置,沈清辞找了个角落站着,刚想喘口气,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清辞姑娘,不好了,张管事晕倒了!”
沈清辞心里一紧,跟着小丫鬟跑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周围的下人都慌了神,没人敢上前。沈清辞挤开人群,蹲下身,摸了摸张管事的颈动脉,又看了看他的瞳孔——是心脏骤停的迹象!
她立刻让下人找块硬板来,把张管事平放在上面,开始做心肺复苏。她双手交叠,按压张管事的胸口,一下,两下……频率稳定在每分钟一百次,又捏住他的鼻子,做人工呼吸。周围的下人都看呆了,没人见过这样救人的法子,只觉得这庶小姐疯了。
沈清辞顾不上旁人的目光,她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按压了几分钟后,张管事突然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沈清辞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这就活过来了?”下人们惊呼,看向沈清辞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张管事缓过神,对着沈清辞拱手:“多谢清辞姑娘救命之恩!”
沈清辞摆摆手,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好特别的救人法子。”
她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疏离。他身边跟着几个侍卫,显然身份不凡。沈清辞认出他,正是靖王萧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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