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清晨裹着一层寒霜,草叶上的白霜被初升的朝阳染成淡金色,却丝毫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寒意。天刚蒙蒙亮,十组止戈卫斥候便已分散出发,他们穿着东胡皮甲,骑着昨日缴获的蒙古马,马蹄裹着麻布,在草原上留下浅淡的痕迹,像一群沉默的猎豹,朝着不同方向侦查。
李信留在临时营地,手里攥着那张手绘的漠北地图,指尖反复划过标注“东胡势力范围”的区域。昨日侦查的结果让他满心疑惑——那些匈奴斥候并非零散分布,而是按“三里一哨、五里一岗”的规律部署,每隔半个时辰,就有骑哨用号角传递信号,这分明是大军出征前才会用的警戒战术,绝非追剿小股敌军的阵仗。
“将军,南边的斥候回来了!”一名士兵快步走进营地,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我们在南边十里外看到三队匈奴斥候,每队五人,正沿着河谷巡逻,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羊皮卷,似乎在对照地形,不像在找咱们。”
紧接着,其他方向的斥候也陆续返回,带回的消息大同小异:匈奴斥候遍布东胡境内,却很少主动探查,反而更像是在“封锁”区域,尤其对河谷、山口等要道把控极严。“将军,这不对劲啊!”一名百夫长皱眉道,“匈奴要是想打东胡,至少得派几万大军,可咱们看到的最多不过几千人,这点人别说征服东胡,连守住自己的营地都难!”
李信放下地图,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咱们不能在这里耗着。今晚开始,夜里行军,白天找隐蔽处休息,争取尽快走出这片区域,进入辽东地界。”
夜幕降临后,止戈卫悄悄拔营,三百人骑着蒙古马,借着夜色掩护,朝着辽东方向疾驰。蒙古马果然耐力惊人,不用刻意放缓速度,也能保持平稳的步伐,马蹄声被夜色掩盖,只有偶尔掠过耳边的风声,提醒着他们仍在险境之中。
刚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亮起一片橘红色的火光,隐约有喊杀声顺着风飘过来,像一头吞噬黑夜的巨兽,在草原上蔓延。李信心中一紧,立刻抬手示意:“所有人下马,牵马进灌木丛!”
士兵们动作麻利地钻进路边的茂密灌木丛,将战马拴在深处,李信则挑选了五名精锐,换上更轻便的劲装,腰间别着拳刺和短弩,朝着火光方向摸去。越靠近火光,血腥味越浓,还夹杂着帐篷燃烧的焦糊味,喊杀声渐渐微弱,显然战斗已近尾声。
五人趴在一处土坡后,用望远镜观察——下方是一片东胡营地,十几顶褐色帐篷已被烧毁大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东胡人的尸体,老人蜷缩在帐篷门口,手里还攥着半块肉干;妇女倒在篝火旁,胸口插着匈奴弯刀,身边的婴儿早已没了气息;年轻的东胡男子则大多倒在营地外围,显然是抵抗时被斩杀。“这简直是屠杀……”一名止戈卫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震惊,“匈奴人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太狠了。”
李信眉头紧锁,望远镜扫过营地,只见十几名匈奴士兵正有条不紊地清理尸体,他们穿着黑色铁甲,动作干练,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显然是精锐部队。更奇怪的是,这些匈奴兵几乎没有伤亡,只有两人手臂受了轻伤,正坐在篝火旁包扎。
“不是追咱们的那批人。”李信放下望远镜,低声道,“追咱们的匈奴兵都是皮甲,这些是铁甲精锐,而且战术更狠辣。走,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五人借着夜色掩护,跟在匈奴队伍后方。匈奴兵没有继续深入东胡腹地,反而朝着西北方向撤退,走了约莫五里地,便抵达一处临时营地——几十顶黑色帐篷围成圆形,外围有手持长矛的卫兵巡逻,帐篷顶端飘着黑色狼头旗,旗面上绣着一道金色的闪电,显然是匈奴某个贵族的私兵。
就在这时,两名匈奴兵押着一个青年人走进中央的大帐。李信赶紧调整望远镜焦距——那青年人约莫二十岁年纪,身穿绣着银线的东胡贵族皮袍,双手被麻绳反绑,头发凌乱却挡不住挺直的脊背,即使被押着,眼神里也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几分桀骜。“要是能再靠近点就好了,”一名止戈卫惋惜道,“说不定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这小子一看就身份不简单。”
“先回去,别打草惊蛇。”李信深知夜长梦多,若是被匈奴巡逻兵发现,不仅查不到线索,还会暴露自己。五人悄悄撤回,沿着原路返回临时营地。
刚到营地门口,一名留守的士兵便迎上来,语气急促:“将军!刚才有一队几百人的东胡军队过来了,他们看到了东胡营地的尸体,领头的将领气得拳头都攥白了,让士兵们翻遍了每个帐篷,连地上的血迹都仔细查了,最后没找到什么,就焦躁地撤走了,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人!”
“找的肯定是那个青年人。”李信立刻做出判断,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匈奴人为了抓他,不惜屠杀东胡营地,东胡人又为了找他,专门派军队来查,这里面肯定有大文章。留下五十人看好装备和战马,其余人跟我走,再去匈奴营地附近看看,弄清楚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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