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只有粉色糖霜能安抚我的杀气
【U.S. · Burbank · 13th Avenue】
【漂亮国·伯班克·第13大道】
【Time: 10:15 AM】
那辆2005款的福特金牛座（Ford Taurus）像一头患了哮喘的老牛，随着底盘发出的一声惨叫，艰难地骑上了路肩。
车内宛如蒸笼。空调出风口早就罢工了，吹出来的风带着一股陈年霉味和廉价皮革暴晒后的塑料味。这种令人窒息的闷热中，还混合着弗拉基米尔（Vladimir）身上那种独特的体味——像是枪油、伏特加和老式古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Jack, my knees are touching my chin.” (杰克，我的膝盖都顶到下巴了。)
弗拉基米尔痛苦地蜷缩在后座。作为身高一米九三的前克格勃外勤，这辆紧凑型轿车对他来说就是个刑具。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吉他琴盒，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氧气瓶。
“Stop whining, Vlad. This is what ‘Low Profile’ looks like.”
(别抱怨了，弗拉德。这就叫‘低调’。)
杰克熄了火，拔出那把磨损严重的钥匙。他拍了拍方向盘，扬起一阵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的尘埃颗粒：
“Plus, the suspension was already broken when I bought it.”
(而且，我买这车的时候避震就已经坏了。)
林莫坐在副驾驶，正对着遮阳板上那块破碎的化妆镜整理墨镜。他把那件黑色卫衣的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那张最近让推特服务器瘫痪了三次的脸。
透过布满裂纹和干死蚊虫尸体的挡风玻璃，马路对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那是一家仿佛被时间遗忘的甜甜圈店。
粉红色的霓虹灯招牌坏了一半，“Donut”的“D”字在滋滋作响地闪烁，透着一股赛博朋克式的颓废。落地窗脏兮兮的，甚至能看清玻璃上一只苍蝇正在搓脚。
“Readings?” (读数？) 林莫问，语气慵懒，像是在问午餐吃什么。
“Spicy.” (很辣。)
杰克举起那个接了热成像镜头的手机，屏幕画面里，那家店的地下室红得发紫，像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Basement temp is 110°F (43°C). Ventilation fan is spinning at 3000 RPM. And look at the power fluctuation...”
(地下室温度43度。通风扇转速3000转。而且看这个电力波动……)
杰克指了指屏幕上一条剧烈跳动的曲线：
“Unless they are baking uranium donuts, thats a server cluster running brute-force algorithms.”
(除非他们在烤铀元素甜甜圈，否则那就是个正在跑暴力算法的服务器集群。)
“Confirmed.”
林莫点了点头。他在脑海中迅速构建了一个物理模型：如此高密度的热源，加上这片老旧社区脆弱的电网，意味着这帮黑客一定私接了工业分流器。
这种违规操作，就像是在黑夜里点了一把火炬。
“Plan?” 弗拉基米尔已经在用一块脏手帕擦拭他的皮鞋，尽管上面全是灰。
“No guns inside. Yet.” (里面先别动枪。暂时。)
林莫按住了俄国人那只满是老茧、正准备去开琴盒的大手：
“Public domain. Dont scare the civilians. We go in, confirm the hardware, then we... persuade them.”
(公共领域。别吓着平民。我们进去，确认硬件，然后……说服他们。)
“Persuade?” 杰克挑眉，露出一口白牙，“With words?” (说服？用语言？)
“With leverage. And physics.”
(用筹码。还有物理学。)
林莫推开车门。
一股混合着汽车尾气、干燥尘土和劣质糖精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双手插兜，缩起肩膀，瞬间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好莱坞新王”，切换成了伯班克街头随处可见的、在这个城市寻找梦想却还没交起房租的落魄青年。
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弗拉基米尔幽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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