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坍缩的波函数，与万米高空的番茄面
【Airspace over the Atlantic Ocean · Gulfstream G650】
【大西洋上空 · 湾流G650私人公务机】
【Time: 04:00 AM, Sunday (London Time)】
万米高空，平流层。
机舱里的空气并不新鲜。
尽管这是造价6500万美金的顶级公务机，但长时间密闭飞行后，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咖啡酸味、地毯积尘味和昂贵香水挥发后留下的化工原料味。
那是让人作呕的“长途飞行味”。
胖子缩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张着嘴睡着了，嘴角流着口水，手里还死死抱着那台发烫的笔记本。他的呼噜声时断时续，那是轻微缺氧的症状（机舱气压相当于海拔2000米）。
许初静戴着真丝眼罩，蜷缩在爱马仕的毯子里。她那张平日里精致无比的脸，此刻有些浮肿，眼罩边缘露出的皮肤泛着惨白。
只有林莫还“醒”着。
或者说，他的眼皮是撑开的。
他手里端着一杯Double Espresso（双倍浓缩），这已经是他过去24小时里的第六杯。
咖啡因已经失效了。它现在的唯一作用，就是让林莫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细微震颤，心脏在胸腔里早搏，咚咚作响。
他看着舷窗外。
大西洋的日出正在云层下方铺开，那刺眼的金光射进视网膜，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反胃。
胃里的胃酸在翻腾，灼烧着食道。
“Mr. Lin?”
空乘小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看着林莫那张苍白得像吸血鬼一样的脸，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We will be landing in London Heathrow in 30 minutes. (还有30分钟降落伦敦。)”
“您现在的脸色……需要我叫地面的医生带着葡萄糖来吗？”
林莫摆了摆手，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械臂。
他看了一眼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
眼窝深陷，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瘾君子。
但他没有让化妆师来遮盖。
这种**“燃烧生命后的灰烬感”**，有时候比精致的妆容更让信徒疯狂。
“Just oxygen. Turn up the pressure. (给我吸氧。压力调大点。)”
林莫戴上氧气面罩，深吸了一口。高纯度氧气像冰刀一样冲刷着缺氧的大脑皮层，带来一阵刺痛的清醒：
“把那帮家伙叫醒。战斗开始了。”
……
【U.K. · London · Leicester Square】
【大不列颠·伦敦·莱斯特广场】
【Time: 06:00 AM, Sunday】
伦敦不出意外地在下雨。
湿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泰晤士河特有的水腥气。
这里是欧洲文化的中心，这里的观众最挑剔，也最傲慢。他们看不起好莱坞的爆米花，更看不起东方的“功夫杂耍”。
但今天，这种傲慢被打破了。
莱斯特广场被一片黑色的伞海淹没了。
数千名英国粉丝，穿着廉价的黑色雨衣，在雨中肃立。
他们没有像美国人那样疯狂尖叫，而是保持着一种诡异的肃穆，像是在等待一场弥撒。
当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队缓缓停在红毯尽头时。
人群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BBC记者都起鸡皮疙瘩的动作。
几千人，在雨中，对着下车的林莫，双手合十，九十度鞠躬。
那是电影里，尼奥在道场觉醒后，对墨菲斯做的动作。
一种东方的、充满仪式感的Respect（致敬）。
林莫踩在湿漉漉的红毯上，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风衣下摆，冰冷的湿气顺着裤管往上爬。
但他站得笔直。
看着眼前这群平时眼高于顶的英国人，对他行东方礼。
这比任何票房数字都让他感到爽。
“Mr. Lin! Mr. Lin!”
《泰晤士报》（The Times）的资深专栏作家挤到了最前面。他穿着粗花呢西装，手里拿着老派的速记本，眼神犀利：
“我是牛津哲学系的校友。我想问一个关于**‘Spoon Boy’（勺子男孩）的问题。”
“‘There is no spoon.’** (勺子不存在。)”
“这是否是一种Oriental Idealism (东方唯心主义)？您是在试图告诉我们要否定物质世界的客观性吗？”
老记者的问题很尖锐。他在试图把这部电影归类为“东方的玄学”，一种不科学的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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