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内的气氛在周大树抛出初步合作意向后,明显热络了许多,但随即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微妙沉默。兀鲁思和柳明远都紧盯着周大树,等待着他给出更具体的“货单”和“价码”。他们像是围在泉眼边的旅人,知道这里有甘霖,却不知水量几何,价码几许。
周大树感受着两人的急切,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带着些许神秘和复杂笑容,这笑容落在那两人眼中,竟有几分“邪魅”的意味。
“货物嘛……”他拖长了语调,手指无意识地在矮几上轻轻敲击,“我手里确实还有一批先祖留下的‘遗泽’,但具体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也够我们做几笔像样的买卖了。关键,得看这头一遭,卖得如何。” 他先打了个埋伏,既给了希望,又强调了稀缺。
“至于价格和规矩,”周大树坐直身体,语气变得清晰果断,“咱们一件一件说清楚,免得日后麻烦。”
“先说这‘魔力旋转陀螺’,以及与之类似的‘启智玩具’。” 他拿起空茶杯比划了一下,“这类东西,在草原上,我定的底价是:一匹中等以上的健马,换一个。 若用金银铜钱结算,则按三十贯一个来折算。当然,若用肥壮的大羊来抵,两只顶一个,也按三十贯算。其他类似精巧程度的玩具,价格都参照此例。”
兀鲁思和柳明远在心中飞快盘算。一匹马或三十贯,对于一个精巧绝伦、前所未见的“奇物”来说,价格不算离谱,尤其是针对草原贵族或中原富户。柳明远甚至觉得,运到江南或京师,翻上几倍卖给那些追求新奇玩意的膏粱子弟或内宅贵妇,都大有可能。
“不过,”周大树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有几点必须事先言明。首先,此物能发光,但其内中用以发光的‘机巧’(他避免用‘电池’、‘LED’等词)并非永久不灭,有其使用‘寿数’。具体能用多久……先祖未曾明言,我也说不准,或许数月,或许年余,全看使用是否频繁、爱护是否得当。”
“其次,”他目光扫过两人,“此物结构精微,切莫好奇拆卸!一旦拆开,内中机簧、发光之物很可能损毁或错位,极难复原。即便勉强装回,十有八九也是废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客人自己拆坏,我是一概不负责的。”
“当然,为了显示诚意,”周大树语气稍缓,“若是正常使用下,出现了不发光、不旋转等故障,第一次,可以凭损坏的旧物,只需再付十贯或等价之物,便可从我这里换一个全新的。但仅限第一次!第二次再坏,或者因拆卸、摔砸等人为损坏,那就请自便了。”
兀鲁思和柳明远听完,互相看了一眼,都缓缓点了点头。这个规矩听起来还算公道。东西金贵,寿命有限且不能拆解,符合“上古秘宝”的神秘性和脆弱性。第一次损坏可以低价更换,也给了买家一定的保障和再次交易的机会。
“周兄考虑周全,此价此规,合情合理。”柳明远率先表示认同,“此等雅玩,本就不是寻常牧民能够企及之物,其主顾,自然只能是草原上的贵人、首领家眷,或是中原的官宦世家、巨商富贾的公子千金。柳某相信,只要东西一亮相,必定风靡。”
兀鲁思也点头:“不错。草原各部,大小首领、长老、勇士家族不少,他们的子女见到这等新奇玩意,没有不眼热的。一匹马,对他们家底来说,不算什么。”
“好!”周大树抚掌,“既然二位认可,那这头一桩买卖,就算定下调子了。那么,第一批货,二位各自打算要多少?给我个数目,我也好去……通知我的人备货、送货。”
“通知我的人”这五个字,周大树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头,在兀鲁思和柳明远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两人几乎同时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周大树,之前的些许猜测此刻得到了近乎肯定的证实——这老小子背后果然有人!他并非孤身一人流落草原,而是有一个至少能为他提供“货物”和“运输”的、隐藏着的势力或渠道!而且听他语气,似乎联系和调货并不算太困难。
兀鲁思心中一凛,暗自庆幸:还好之前没有因觊觎那些珍宝而贸然用强,否则不但可能竹篮打水,更可能得罪一个深浅莫测的隐秘势力。他原本对周大树那点“心善可欺”的印象,瞬间被警惕所取代。
柳明远则是心中一喜,同时也更加恭敬。他之前的投资(以礼相待、主动翻译、提供信息)果然没错!这位周先生背后果然有货有路!这合作的价值,远比眼前这些玩具和药品要大得多。他对周大树的态度,在原有的客气基础上,更添了几分对待“重要合作伙伴”的郑重。
“周兄……不,周先生果然是有备而来。”柳明远改了称呼,笑容更加真诚,“不知先生的人,需要多久能将货物送到?又是在何处交接?”
周大树早有准备,伸出三根手指:“短则三日,长则五日。货物不大,一个人背个包袱就能带来,无需大队车马,动静小,也安全。至于地点……在联络。” 他刻意强调暗示了不想暴露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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