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微微一愣,随即笑意加深,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卿玥妹妹。”他的声音清朗温和,如春风拂过耳畔,“云深不知处规矩多,若有不适,可告知于我。”
林昭用力点头:“嗯!曦臣哥哥,你们这里好多雾,比我们家还多!”
童言稚语,让在场大人都露出了笑意,连一旁冷着脸的蓝忘机,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一瞬。青蘅夫人看着孩子们,眼中流露出些许欣慰。
期间,大人们商议事情,便让蓝曦臣带着林昭在允许的范围内走走。蓝曦臣极其耐心,细心为她讲解云深不知处的景致,虽恪守家规,却不失温和。林昭活泼好动,偶尔触犯一两条无关紧要的规矩,蓝曦臣也只是温言提醒,从未斥责,更无罚抄家规之举。连蓝忘机,虽沉默寡言,但在林昭不小心差点摔倒时,也会下意识伸手扶一下,虽立刻收回,依旧冷淡,却并非全然不近人情。
两家父母看着两个小儿女相处融洽,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明媚似阳,性情相补,家世相当,又是世交,不由得动了心思。青蘅君与青蘅夫人亦对林昭颇为喜爱,林正玄与谢芷音更是欣赏蓝曦臣的品貌才华。双方家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提起了娃娃亲的事,虽未正式下定,但默契已生。
在云深不知处小住期间,一日,林正玄与蓝启仁、青蘅君叙话,谈及了近来修真界的一些传闻。
林正玄饮了一口茶,道:“听闻云梦江氏,近日收留了一个孩子。”
蓝启仁捋了捋胡子,眉头微蹙:“可是那藏色散人与魏长泽之子?”
“正是。”林正玄点头,“江枫眠宗主亲自带回,据说……是故人之子,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
一旁安静吃点心的林昭抬起头,眨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听着。她记得母亲说过,云梦江氏与她们栖云林氏并无深交,但同属世家,消息自是灵通。
蓝启仁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不赞同:“故人之子?哼,那魏婴年纪虽小,却已在夷陵一带流浪数年,性子怕是早已野了。江枫眠将其收为首徒,却未曾听闻举办正式的拜师大典,如此不明不白,未免有失体统,对那孩子,也未必是好事。”
青蘅君轻叹一声:“枫眠兄自有他的考量。只是……此举恐惹非议,尤其是虞夫人那边……”
大人们的谈话并未深入,但小小的林昭却记在了心里。她歪着头,有些疑惑。收为首徒,是多么郑重的事情,就像父亲确认她为少宗主一样,需要昭告天下,明正典刑。为何云梦的江宗主,收了徒弟,却不办大礼呢?那个叫魏婴的孩子,既然吃了很多苦,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年幼的她,虽不解其中复杂的人情纠葛,却本能地觉得,这件事,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自云深不知处返回栖云水乡后不久,修真界传来噩耗——青蘅夫人终究因病仙逝。
消息传到林家,谢芷音搂着林昭,轻声叹息:“曦臣那孩子,定是伤心极了。还有忘机……”
林昭想起云深不知处那位温柔却忧伤的夫人,以及那位如玉的曦臣哥哥和他冷冰冰的弟弟,心里也闷闷的。她记得青蘅夫人看他们时那温柔又难过的眼神。
果然,青蘅夫人离世后,蓝氏兄弟,尤其是蓝忘机,性情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几乎封闭了内心,唯有兄长蓝曦臣能理解他一二。因蓝氏主母离世,林家不便再让林昭时常前往云深不知处叨扰,但两个小儿的联系并未中断。
林昭会将自己画的栖云水乡风景、新学的法术心得、甚至偶尔淘气被二叔训斥的趣事,写成信,附上晒干的玉簪花瓣,托门人送往云深不知处。蓝曦臣的回信总是及时而温煦,字迹端正清隽,内容多是分享云深的趣事(虽不多)、读书心得,或是温和的鼓励与关心。一来二去,两人书信往来愈发频繁。
偶尔,两家组织夜猎,林昭与蓝曦臣也会相约同行。少年少女在实战中默契渐生,一个剑法精湛,风度翩翩;一个术法凌厉,光芒四射。并肩而立时,常引得旁人赞叹“珠联璧合”。
谢芷音见女儿与蓝曦臣感情日益深厚,心中欣慰,又怜惜蓝曦臣年幼失恃,便与林正玄商量。林正玄也觉得蓝曦臣是难得的良配,便在一次前往云深不知处与蓝启仁论道时,正式提出了为两个孩子定下婚约的请求。此时青蘅君已因夫人离世而彻底闭关,蓝氏事务多由蓝启仁与长老们共同执掌。蓝启仁对林昭这个天赋异禀、家世相当的世交侄女也十分满意,自是应允。于是,林昭与蓝曦臣的婚约,便在两家长辈的见证下,悄然落定。
时光荏苒,林昭八岁那年,栖云林氏辖地内一处临水村镇传来噩耗,有水祟作乱,已伤数人性命。当地管事处理不力,求援至本家。
按理,此等事务应由长辈或年长弟子前往。但林昭听闻后,却主动向父亲请缨。
“父亲,女儿愿往!”八岁的女童,身量未足,却已初具风姿,眼神坚定,自信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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