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望向汪小月离开的方向,门帘静止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那紧绷的小小肩背,才几不可察地、缓缓地松弛下来。他低下头,慢慢剥开一颗糖的彩纸,将琥珀色的糖块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
暖阁内,依旧寂静无声。
唯有那被抓紧又松开的绸面软垫上,留下了几道一时难以抚平的皱痕,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平静相见下,某个灵魂掀起的、无人得见的波澜。
3.
汪小月从房间走出,一直在门外廊下徘徊、心神不宁的张瑞桐终于忍不住,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他先是透过门缝飞快地瞟了一眼孩子,确认无恙后,才转向汪小月,脸上堆起有些勉强的笑容,压低声音道:“族长,您看……这孩子性子是静了些,但很听话,身子也养得结实多了。”
汪小月站起身,看向张瑞桐。这位老族长眼下的乌青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色,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走到窗边,示意张瑞桐近前,声音压得极低,确保那边的孩子听不真切:“张瑞桐,你在怕什么?”
张瑞桐嘴角的笑容僵住,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忧虑:“族长明鉴……纸,终究包不住火。‘圣婴’之说,能稳住一时,可这孩子日渐长大,容貌气质……总会被人看出端倪。张甫灵还在,知情者虽少,却并非铁板一块。更何况,那些逃走的……”
前段时间,张家人去泗州古城打扫战场,清理尸体,发现少了张瑞朴和那神秘女子,很明显二人跑了!这件事张瑞桐已经和汪小月说过了,此刻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晰,“我实在是怕,有朝一日,此事泄露,我们此刻所做的一切努力,家族刚刚看到的一点希望,都会……付之东流。届时,恐怕又是一场滔天大祸啊!”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个秘密,确实是张家未来最大的隐患之一,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惊雷。
汪小月望向窗外覆雪的重檐,目光深邃。
院内,几个演武堂新选拔上来的年轻子弟正在清扫积雪,动作利落,朝气蓬勃。更远处,是广袤而危机四伏的关外山河,是暗流涌动的乱世前夜。
“怕,解决不了问题。”她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知道它有价值的人,懂得如何守护它。演武堂、放野新制,是我们为家族打造的铠甲和利剑。至于这孩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张起灵的房间,目光仿佛穿透门帘看到了榻上那重新低头摆弄木雕、仿佛对一切对话都漠不关心的幼小身影。
“他的路,注定不会平凡。我们能做的,不是将他永远藏在‘圣婴’的光环或恐惧之下,而是想办法让他变得有能力,在未来无论面对何种真相与风雨时,都能站稳脚跟。”
“可是……”张瑞桐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汪小月打断他,眼神锐利,“加强他身边的护卫,但不必过分隔绝。教导他该学的,武艺、学识、张家的历史与责任,一样都不能少,让张禁亲自来教,毕竟严师出高徒,我宁愿他从小多吃点苦头,也不想有朝一日他因为技不如人被人拿捏磋磨。至于他的身世……到了该他知道的时候,我自会处理。而现在——”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寒意。
“我们要做的,是让张家足够强大,强大到即便真有风雨来袭,也能岿然不动。让那些躲在暗处、觊觎秘密的人,掂量清楚动手的代价。”
张瑞桐看着汪小月沉静而坚定的侧脸,心中翻腾的焦虑似乎被这股强大的气场稍稍压下去一些。他拱手,深深一揖:“是,族长。我明白了。”
汪小月最后看了一眼暖阁,转身离开。阳光将她离去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知道,抚养和教育这个孩子成为一个像她一样能用绝对力量征服本家的人,其复杂与艰难程度,或许不亚于整顿整个张家。而内外的危机,容不得她多想,她有预感,这孩子会是一个能改变张家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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