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风波,在裴琉璃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下,迅速平息。该赏的赏了,该查的在查,该吓住的也噤了声。后院重新恢复那种紧绷的秩序,只是私下里,众人看向正院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敬畏。
裴琉璃的心思,已全部扑在改良上。
“过敏原”必须找出来。她将第一批配方拆解,珍珠粉、云母粉、滑石粉、细米粉、杏仁油,分装成极小份,让青黛寻了另外几个自愿的、不同肤质的仆妇,在手臂内侧分片、极少量地单独试用,并记录反应。
三日后,结果出来了。问题大概率出在云母粉上。五个试用者中,有两人对云母粉敷贴处有轻微刺痒感,其中一人还起了几个极小疹子,与春桃症状类似,只是轻得多。
“云母……”裴琉璃看着记录。云母片光泽好,但研磨成粉,即便过了细罗,其片状结构可能仍有些微棱角,对极敏感肌肤造成物理刺激,或许还含有微量杂质。“暂时拿掉。”她果断决定。
珍珠粉则所有人都耐受良好,且用过珍珠粉的那片皮肤,肉眼可见地比其他处更显润泽。这坚定了她的信心。
基底粉的配比再次调整:八分滑石粉(更细腻),一分半细米粉,半分珍珠粉。 彻底放弃云母。杏仁油的用量也经过反复测试,找到既能保证粉体滋润贴服、又绝不显油腻的临界点。
同时,她开始攻关另一个核心产品——胭脂(口脂)。
现有的胭脂,颜色靠朱砂或红花,质地靠蜂蜡油脂,问题同样是干、脱、色牢度差,朱砂还有微毒。
裴琉璃的目标是:更安全、更持久、更滋润的唇色。
她放弃了朱砂,选用颜色更鲜亮且无毒的红蓝花(即红花)。反复实验浸泡、萃取色汁的浓度。蜂蜡太硬,她尝试加入更柔润的木蜡和微量牡丹籽油,调整蜡、油、色汁的比例,使膏体柔软顺滑,上唇滋润不拔干。
最难的是持妆。古代没有成膜剂,她苦思冥想,从女子染指甲的凤仙花汁得到启发——凤仙花汁染甲不易脱落。是否能在胭脂中加入极微量的、经过特殊处理的凤仙花汁液,以增强附着力?她小心尝试,将凤仙花汁与红蓝花汁混合,再加入微量白芨粉(有粘合之效的药材),发现确实能提升颜色的附着力和持久度,且未引起刺激。
为了区分,她将新制的胭脂做成两种形态:一种是瓷盒盛的膏体,用指尖或唇刷蘸取,颜色饱满,适合正式场合;另一种是她创新的“纸胭脂”——将多层极薄的棉纸用红蓝花与凤仙花混合汁液反复浸染、晾干,制成带着淡香、含着颜色的红色小纸片。用时只需轻抿一下,便能沾染自然红晕,极为方便补妆,且不易脱色。
腊月十八,新一批改良后的“润玉粉”与“丹若胭脂”(膏体)、“绛唇纸”(纸胭脂)悄然制成。
这一次,裴琉璃亲自试。连试五日,无任何不适。粉质细腻贴服,半日不浮粉;胭脂颜色娇艳,喝水仅留极淡痕,且唇部始终润泽。
她又让青黛、紫苏,以及上次试用无恙的几个婆子再试。皆反馈良好。
稳妥起见,她没再大范围试用,而是精心装了三份小样:一份给裴秀宁,一份让青黛送去给关系已缓和的裴承志院中的大丫鬟红玉,最后一份最小的,她带着去了瑞鹤堂。
王嬷嬷见她来,戒备顿生。裴琉璃只将那个装着“绛唇纸”的精致小扁盒递给正在玩布老虎的裴承泽。
“给承泽玩儿,里面是染了花汁的香纸,闻着玩的。”她轻描淡写。
裴承泽好奇打开,抽出一张小红纸片,嗅了嗅:“香!”又无意识地在自己手背上蹭了一下,留下一道浅浅红印。
王嬷嬷看得心惊肉跳。裴琉璃却笑了,拿过那张纸,用自己帕子蘸了点清水,轻轻一擦,那红印便淡去大半。“无害的,嬷嬷放心。”她看着王嬷嬷瞬间放松又复杂的脸色,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她知道,王嬷嬷会去打听,会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她不需要王嬷嬷用,只需要她知道——夫人做的东西,连金贵的小少爷碰了都无事。
这,就是最好的“安全背书”。
三日后,裴秀宁一阵风似地跑进正院,脸颊因兴奋而泛红,手里举着那张“绛唇纸”。
“母亲!这东西太好了!比口脂方便,颜色也自然!孙府医瞧了成分,说都是平和之物!我那盒‘润玉粉’也极好,敷了一天都不干!您还有没有?我、我想拿去给玉真公主瞧瞧!”
裴琉璃看着眼前明媚少女眼中毫无保留的赞赏与急切,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缓缓落地。
第一款真正安全、体验更佳的产品,成了。
她拉住裴秀宁的手:“有。不过,在给公主瞧之前,咱们得先给它们,起个响亮的名字,再配个像样的‘身份’。”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长安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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