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几天后,高一高二已经开始放寒假,而高三则是需要继续待在学校补课。
“我傻了,”周野瘫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地说:“也没人说高三要补课啊!”
萧雪瞥了他一眼,“补个课而已,有必要吗?”
“再说再过半年不到,就有三个月的大长假,你就偷着乐吧。”
听到这话,周野扬了扬眉,从桌子上爬起来。
“对哦,高考完还有三个月的长假。”
这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又趴回了桌子上。
“怎么?这还不开心?”萧雪问道。
“那三个月也是高考后了,我现在高考有没有500分都有点悬,怎么跟你们去帝都?”周野叹了口气,满脸忧愁。
萧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努力呀,不还有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吗?”
“现在老陈和林校花现在都在家一对一辅导,又没有人给我辅导了。”
闻言萧雪朝他露出了个微笑,“你的意思是在暗示我不是人对吗?”
周野背后的寒毛瞬间立了起来,求生欲瞬间拉满。
“哪能啊!”他猛地坐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我的意思是,您萧大学霸是下凡来普渡众生的仙女!思路清奇,方法独特,岂是凡人能比的?老陈那套太基础,配不上我这种需要......需要特殊开光的脑子!”
萧雪被他这通胡扯逗得差点没绷住笑,勉强维持着冷脸,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明显是手写的笔记本,“啪”地一声拍在周野桌上,溅起细细的粉笔灰。
“喏。”
周野低头一看,笔记本封面上是萧雪标志性的、工整得像印刷体的字迹:「笨蛋周野专属·高考物理抢救计划(修订版V3.0)」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再学不会就自绝于牛顿定律吧」
周野:“……”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又条理清晰地归纳了所有物理重点题型,配了详细的解题步骤和易错点分析,甚至还有用红笔画的、极其生动的嘲讽小表情,比如在动能定理旁边画了个撞墙的小人,旁边标注:
此为周野错误解法示范。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周野的心头,有点酸,又有点暖。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萧雪。
“萧雪......你......”
萧雪立刻打断他的抒情,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
“别误会。只是怕你拉低我们小组平均分,影响我评估复习策略的有效性。”
“还有,”她补充道,语气硬邦邦的,却从笔袋里拿出一支新的、印着爱因斯坦吐舌头的卡通笔扔给他。
“用这个。据说蠢货用聪明的笔,能稍微沾点智商。”
周野接过那支笔,紧紧攥在手心,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他凑近萧雪,压低声音道。
“萧大学霸,你其实人特别好,特别温柔,对吧?”
萧雪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随即拿起桌上的《五三》,作势要砸。
“闭嘴!做题!再说废话下次笔记收费,一题一顿火锅!”
“做做做!马上做!”周野立刻缩回脖子,宝贝似的捧起那本“抢救计划”,咧着嘴开始啃第一道题,那支卡通笔被他握得紧紧的。
陈予和林初月的座位就在周野和萧雪的前排。后方那番关于补课、长假、以及“一对一辅导”的哀嚎与对话,清晰地飘进了他们的耳朵。
林初月正对着一道数学压轴题蹙眉深思,听到周野那句,“现在老陈和林校花现在都在家一对一辅导,又没有人给我辅导了”时,握着笔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下意识地侧头,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陈予。
陈予似乎完全沉浸在手中的英文原版小说里,侧脸线条冷淡平静,仿佛根本没听见后面的吵闹。
但林初月却敏锐地注意到,他翻页的指尖在那一页的角落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随即,她听到后面传来萧雪拍出笔记本和周野后续那番夸张的“仙女论”和“开光论”。
林初月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又赶紧抿住,怕笑出声。
她能想象出周野那副耍宝的样子和萧雪强装冷漠却耳根发红的表情。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数学题,但心情却莫名地轻松愉快起来。笔尖下的思路似乎也顺畅了许多。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旁边的陈予有了动作。
他依旧看着书,空着的左手却自然地从课桌下伸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只是一个短暂的、几乎克制的触碰,一触即分,快得像一个错觉。
仿佛在说:“听见了。别管他们。专心。”
又或者,是在无声地回应周野那句无人辅导的“抱怨”——他有他要辅导的人,并且,乐在其中。
林初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刚刚压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扬了起来。她低下头,长发垂落,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突然变得绯红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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