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的话语,如同破晓的钟声,洞穿心灵的迷雾,携带着驱散一切疑虑的力量,在林焰的意识海洋中绵延不绝。那沉重如铅、名为“十死无生”的压迫,非但未能将他摧毁,反倒在心灵熔炉的锻造下,炼就了更为纯粹、炽热和不屈的锋芒。
“弟子……领命了!”
林焰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石窟中回响,透露出背水一战的坚决。他再无丝毫犹豫,将净世源火的残图贴身珍藏,紧贴心口,宛如承担起一份沉重的宿命之约。接着,他双手郑重地捧起那幅寒气逼人的冰之地图,目光锐利如刀,最后一次细致地审视死亡流沙的险恶轮廓、变幻莫测的沙丘、致命的陷阱……最终聚焦在那朵于无尽骷髅环绕中独自绽放的青莲标志上。每一丝细节,都深刻印入他的脑海。
完成这些后,林焰再次望向冰皇消失的穹顶缺口,苍白的天光静静倾泻而下。他的视线又落回角落里那枚古旧的黑色戒指,玄老的气息虽微弱如风中残烛,却透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林焰深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却再也无法冻结他意志的空气,然后毅然转身。
步履坚定有力,踩过冰冷的碎石与焦黑的痕迹,林焰朝着石窟深处通向戈壁滩的狭窄裂缝前进。身影消失在裂缝的阴影中,硫磺的焦味立刻浓烈起来,仿佛钻入一头巨兽炽热的咽喉。
当他艰难地从那幽暗的裂缝中挤出,再次置身于天地间时,一股充满死亡气息的灼热洪流迎面袭来!
冰皇离去的元皇威压,如同一退潮的冰川,已在黑石戈壁的灼热空气中消散无踪,只留下石窟内的刺骨寒冷和满目疮痍的景象,被隔绝在坚固的岩壁之后。巨大的穹顶崩塌处透下的微弱天光,以及空气中那混合了硫磺、地火、玄冰、丹香与血腥的复杂气息,都被抛在了身后。
眼前,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上方是永远灰暗、仿佛被沙尘封固的暗黄天空,烈日如同烙铁般炙烤着大地,投下浓重的阴影。脚下是滚烫的、漆黑如墨的巨大岩石,裂缝中填满了灼热的砂砾,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齿发酸的“咯吱”声。空气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喉咙和肺中填充了滚烫的砂纸,带着浓烈的焦土与铁锈的死亡气息,与石窟中的冰寒形成了地狱般的温差。
环顾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无尽起伏、如同凝固浪涛的黑石戈壁。不见绿洲,不见水源,更无生命的痕迹。荒凉与绝望,是这里的唯一基调。寒风穿过嶙峋的怪石缝隙,发出悲鸣般的尖啸,宛如亡魂的哭泣,更增添了荒芜与绝望。
冰皇的庇护,如梦一场,已经消失无踪。元皇的威压曾经无形中驱散了沙漠中的诸多险恶,但现在,这些险恶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正从四面八方悄然而至。林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隐藏在岩石阴影下、沙砾缝隙中的冰冷视线——是耐旱的毒蝎?还是潜伏的沙蟒?或者是更加神秘的存在?
孤身一人,面对茫茫大漠。
林焰轻解腰际的皮质水囊,轻轻摇曳,耳畔仅余少量浑浊液体的动荡声。他拔开塞子,拾头将最后一口水饮尽。那水,夹带着泥土的腥气和汗水的咸涩,滑过被烈火烤炙的喉咙,带来一丝清凉的慰藉,却愈发凸显了水源的宝贵。空水囊弃于炎热的黑石之上,发出一声“啪”的轻响,旋即被风沙吞噬。
腹中早已空空,食物耗尽,饥饿如潮水般袭来。
唯有胸前紧贴的冰之地图,透过衣衫传递着冰凉的触感,在这片酷热之地提供了一丝阴凉,同时也是对那遥远终点的无声提醒——死亡流沙的核心,那朵跃动的青莲。
林焰确定方向,将地图上的寒意铭记于心。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喉咙的干渴与腹中的饥饿,体内的《源火真经》悄然启动。丹田中,青莲状的火种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光芒。一丝青莲源火被引出,覆盖体表,形成几乎透明的火焰薄纱。这层火焰薄纱抵御了部分外界的炙热,驱散了细小的毒虫,然而维持它,却也在消耗着林焰日渐稀薄的元气与精神。
他尽量减少爆炎步的消耗,步履轻盈,仅在滚烫的砂砾上留下淡淡的痕迹,旋即被狂风抹去。他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穿梭于嶙峋的黑石与波动的沙丘之间,身影在热浪中若隐若现。
烈日无情地蒸腾着体内的水分,汗水一出即干,留下白色的盐痕,宛如干涸的河床。嘴唇干裂出血,每一次舔舐都伴随着刺心的痛楚。脚步越来越沉,仿佛灌满了铅。青莲源火的光芒,也随着元气的流逝而渐渐暗淡。
冰皇离去时,元皇的威压如退潮的冰川,在黑石戈壁的热浪中迅速消散,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和满目疮痍的石窟。巨大的穹顶崩塌之处,昏黄的天空宛如一个浑浊的伤口,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空气中混杂的气息——硫磺的苦涩、地火的燥热、玄冰的寒凉、破厄丹的余香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腥,宛如落幕后的余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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