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的死讯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沈清鸢的心头。那个总是笑容满面的老人,那个在她最艰难的时刻撑起清鸢阁的老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牢里。
城南的宅子十分隐蔽,是一座三进院落,里面家具齐全,但却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哑婆看守门户。赵勇把她送到后便离开了,说要去打探消息。
沈清鸢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厅堂里,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她苍白的脸庞。她不禁想起王掌柜最后一次见她时说的话:“小姐放心去,铺子有老奴在,塌不了。”
可如今,铺子被封了,人也不在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这个吃人的世道,更痛恨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
不知坐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三长两短。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沈清鸢擦干眼泪,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赵勇,另一个却让她颇感意外——竟是雷彪,黑风寨的寨主。
“雷寨主?你怎么……”
“小姐。” 雷彪抱拳说道:“王虎兄弟找到山寨,说小姐有难,雷某特来相助。”
“王虎?他不是在江南……”
“他昨日回京,听闻王掌柜之事,知晓小姐需要人手,便来找我了。”雷彪眼中闪过一丝怒色,“王掌柜的事情我已有所耳闻。小姐,雷某虽落草为寇,但还懂得‘义气’二字。沈将军的旧部,岂能任人如此欺负!”
沈清鸢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说道:“多谢雷寨主。然而京城与黑风岭不同,太子势力庞大,你们前来实在太过危险。”
“小姐放心,兄弟们皆是老江湖,懂得如何隐藏行迹。”雷彪说道,“我们来了三十人,分散在城里各处,随时听候调遣。另外……”
他压低声音道:“雷某还带来一个人,小姐或许愿意见一见。”
说罢,他侧身让开,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瘦却坚毅的脸庞——竟是李崇山!
沈清鸢又惊又喜:“李将军!您不是……”
“被‘劫囚’了。”李崇山苦笑着说,“实际上是我旧部演的一场戏。太子欲杀我灭口,我只能假死脱身。这些日子我一直藏在北境,听闻京城有变,才冒险回来。”
三人进屋,关上房门。李崇山直入主题:“沈姑娘,七殿下在宫中情况如何?”
“殿下暂时安全,但陛下病重,太子监国,形势不容乐观。”沈清鸢将宫中情况娓娓道来,包括下毒之事。
李崇山听后,沉吟片刻道:“太子这是要弑父篡位。若让他得逞,七殿下必死无疑,北境将士的冤屈也将永无昭雪之日。”
“将军有何打算?”
“三日后是十五,各宫请安,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李崇山说道,“我已联络了部分朝中老臣,还有一些军中旧部。只要陛下能清醒过来,主持大局,我们就有翻盘的可能。”
“可是太子在宫中布防严密,如何才能见到陛下?”
“这就需要姑娘帮忙了。”李崇山看着她,“姑娘身为女子,又是皇商,出入后宫比我们更为方便。三日后,姑娘能否再入宫?”
沈清鸢点头道:“冯公公传了消息,三日后卯时,东华门。那是唯一的机会。”
“好。”李崇山说道,“届时我们会安排人在宫外接应。若事成,护送陛下和七殿下出宫。若事败……”他顿了顿,“也要确保姑娘安全撤离。”
“那你们呢?”
“我们自有打算。”李崇山并未多言,但眼神决绝,显然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沈清鸢还想再问,赵勇忽然说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这次并非暗号。哑婆去开门,片刻后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
沈清鸢接过一看,是顺天府送来的,传她明日巳时到府衙问话,关于清鸢阁“售卖伪劣脂粉致人毁容”一案。
“这是要对我下手了。”沈清鸢冷笑一声,“王掌柜刚去世,就轮到我了。”
“不能去。”雷彪说道,“顺天府如今是太子的人,去了便是自投罗网。”
“不去更糟,他们会以‘抗命’为由全城搜捕。”李崇山皱着眉头,“姑娘在京城已不安全,得换个地方。”
“去哪儿?”赵勇问道,“太子的人肯定盯着所有与七殿下有关的宅子。”
沈清鸢沉思片刻,忽然说道:“有一个地方,他们绝对想不到。”
“哪里?”
“沈家老宅。”
沈家老宅位于城西,是沈将军在京城的旧居,多年无人居住,仅有两个老仆看守。太子的人即便知道这个地方,也未必能想到她敢回去。
当夜,沈清鸢在雷彪和几个兄弟的护送下,悄悄回到沈家老宅。福伯见到她,又惊又喜:“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总有些生人在附近转悠,老奴甚是担心……”
“福伯,我要在此住几日,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沈清鸢顿了顿,“王掌柜……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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