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同一张粘稠的、无边无际的网,将砺刃小队紧紧包裹。那架无人侦察机的残骸像一块冰冷的铁,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也印证了他们的判断——敌人的触角,远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长,更隐蔽。
收好残骸,小队继续在能见度极低的林间穿行,速度比之前更慢,也更加警惕。根生几乎将整个身体都伏在了地上,像猎犬一样依靠嗅觉和触觉分辨着前路,规避着可能存在的陷阱和人类活动的细微痕迹。猞猁则像壁虎一样贴近树干和岩石,利用一切凸起物作为掩护,耳朵捕捉着雾气中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声响。
李卫国的伤腿在湿冷和持续用力的双重折磨下,疼痛变得如同脉搏般规律而剧烈。他感觉左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次迈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然后又浸入冰水。汗水混合着雾水,将他额前的头发黏在皮肤上,脸色苍白得吓人。但他拄着拐杖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模糊的景物,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方位和距离。
二蛋紧紧跟在他身侧,一只手虚扶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始终按在怀里的小本子和手榴弹上。少年的心跳得很快,既有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也有一种参与重大行动的兴奋与责任感。他努力回忆着钱教授讲解的那些符号,试图将周围的地形与笔记本上可能的地图对应起来,但浓雾剥夺了所有参照物,让他感到一阵无力。
“停。”走在最前面的猞猁再次打出停止手势,声音压得极低。
所有人瞬间定格。
猞猁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右前方。这一次,不再是金属的碰撞声,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电机运转的“嗡嗡”声,断断续续,隐藏在风声和雾气流动的背景噪音中,若非极度专注,根本无法察觉。
又是无人机?!
小队成员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头顶上有一双敌人的“眼睛”在浓雾中盘旋,那他们此刻的处境将极其危险。
李卫国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立刻寻找掩体,最大限度降低暴露风险。五人迅速分散,隐入粗大的树干后、岩石的凹陷处,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那“嗡嗡”声时隐时现,似乎也在移动,但方向难以判断。浓雾完美地保护了它,也完美地遮蔽了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二蛋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撞耳膜的声音。他悄悄从树干后探出一点点视线,向上望去,除了翻滚的、灰白色的水汽,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那“嗡嗡”声似乎靠近了一些,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紧接着,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分辨的红色光点,在浓雾中一闪而过,位置大约在他们左前方几十米外,离地不高。
不是侦察机!那红光……更像是某种指示灯光,或者是……传感器?
李卫国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黄大山在矿洞囚禁时听到的对话,以及笔记本里关于“节点监测”的记载。敌人不仅在用无人机,还可能在地面布设了固定的监测设备!
他立刻用手语向猞猁和根生传递信息:不是飞行器,可能是地面设备,准备抵近侦察。
猞猁和根生会意,如同两道阴影,借着雾气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刚才红光闪现的位置摸去。老猫则架起步枪,红外瞄准镜的镜头在雾气中效果大打折扣,但他依旧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手指搭在扳机上,准备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李卫国和二蛋留在原地,紧张地等待着。李卫国的伤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开始发出酸麻和更尖锐的刺痛,但他纹丝不动。
大约过了十分钟,猞猁和根生安全返回。两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排长,找到了。”猞猁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是个……像个铁盒子,半埋在土里,伪装得很好,上面有个小红灯在闪。盒子连着几根线,通到地下,还有一根细天线伸出来。我们没敢靠太近,怕有震动感应或者别的警报。”
根生补充道:“周围清理得很干净,几乎没有脚印,像是很久前布设的,或者……是空投的。那玩意儿的样式,和咱们捡到的残骸,还有矿洞里见过的,都是一个路数。”
地面监测站!敌人果然在这片区域构建了监控网络!
“能判断出是干什么用的吗?”李卫国问二蛋。
二蛋努力回忆着,小声道:“钱教授说过,这种固定的节点,可能是用来监测地震波、地磁变化……或者……空气中那种特殊能量的残留?就像矿洞爆炸后,会有能量散逸出来……”
能量监测网络!敌人不仅在寻找新的“种子”,还在持续监控矿洞爆炸后能量的扩散和影响范围!这印证了钱教授关于“连锁崩溃”和“能量反噬”的推测!
这个发现,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那架无人机残骸。它揭示了敌人行动的系统性和长期性。
“位置记下来了吗?”李卫国问猞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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