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级邀请赛正式开幕的日子终于到来。
深海市体育馆如同蛰伏的银色巨兽,在晨曦中展露其庞大的身躯。越靠近,越能感受到其体量的压迫感,穹顶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还未下车,一股混合着无数陌生汗水、崭新橡胶地板、强力消毒水以及躁动不安的荷尔蒙气息,便如同无形的浪潮,透过车门缝隙汹涌拍来,与阳山体育馆那熟悉的味道截然不同。
入口处人声鼎沸,各色队服交织成流动的彩带。穿着光鲜亮丽名牌运动服的少年们成群结队,谈笑风生,神态间带着见惯大场面的从容与自信。他们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热身动作娴熟而富有爆发力。阳山队这条深蓝色的溪流汇入其中,显得毫不起眼。一些好奇的、审视的,甚至带着些许轻慢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如同无形的针刺。
“啧,阵仗真不小。”赵宇轩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紧张。
“管他呢,篮筐又不会因为他们穿得贵就变高。”陆阳梗着脖子,但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苏然沉默地观察着,像一台扫描仪,收集着潜在对手的信息。李墨的目光则在几个异常高大的内线球员身上停留,默默评估。
在工作人员指引下,他们来到了分配给自己的更衣室。位置偏僻,需要穿过长长的、略显昏暗的通道。更衣室的门牌甚至有些歪斜。
推开门,一股略显潮湿的、混合着旧皮革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房间狭小,金属储物柜有些锈迹,长条凳看起来硬邦邦的,灯光也有些昏暗。与外面光鲜亮丽的主场馆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这……就是我们的更衣室?”赵宇轩有些傻眼。
“也太小了吧?转身都费劲!”另一个队员抱怨道。
连一向沉稳的周泽宇都微微蹙眉:“空气流通似乎也不太好。”
陆阳一脚踢在储物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妈的!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阳山是吧?就给这种破地方?”
苏然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冷静点。现在发作没用。”
“冷静?你看看这地方!”陆阳甩开他的手,指着狭小的空间,“这他妈是给人用的?”
“正因为别人可能看不起我们,”苏然的目光扫过所有愤懑不平的队员,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才更要打出让人不得不正视的成绩!更衣室小怎么了?场地偏怎么了?篮球,最终是靠实力说话!把你们的火气,留到场上,去燃烧对手!”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陆阳的怒火,也让其他队员冷静下来。是啊,抱怨改变不了现状,唯有胜利,才能赢得尊重。
程启教练最后一个走进来,他环视了一下狭小的空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换衣服,准备热身!地方破,不影响你们的手感!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队员们默不作声,开始迅速更换装备。一种沉默的、憋着一股劲的气氛在狭小的更衣室里弥漫开来。被轻视的屈辱,化作了更强烈的求胜欲望。这扇寒铁般的门,隔开了外界的喧嚣与繁华,也关住了一群少年亟待证明自己的、滚烫的心。
程悠和叶之枫等后勤人员安静地在角落整理着物资。程悠看着队员们紧绷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担忧,但也有一股骄傲在升腾。她知道,这些少年,绝不会被眼前的困难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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