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把车开得飞快,黑色宾利的引擎在夜里低吼,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刚下过一阵小雨,车窗上蒙着层薄雾,他抬手抹了把,指尖蹭过冰凉的玻璃,映出自己眼底没散去的烦躁 , 明明说了 “不用熬夜”,却又忍不住想,那小东西会不会还是硬撑着赶工?
车拐进别墅区时,保安远远就升起了栏杆,灯光扫过车牌的瞬间,池骋已经一脚油门冲了进去。
车库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他扯掉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只是靠着椅背,摸出手机。
屏幕上还是和吴所畏的聊天界面,那句 “不急,不用熬夜” 孤零零地躺着,没收到回复。
他指尖在屏幕边缘敲了敲,像在跟自己较劲 , 操心这些干什么?不过是个合作的设计师。
可脑子里又冒出来吴所谓白得反光的脸,还有那双亮得像含着星子的眼,要是熬红了,该多显眼。
“操。” 他低骂一声,推开车门。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落地窗透进点月光,把沙发的影子拉得老长。
池骋径直往书房走,推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亮了,照亮他随手扔在地上的夹克,还有沙发上堆着的几件没来得及洗的衬衫,这地方平时他住得少,倒比公司办公室自在。
他往书桌前一坐,没开台灯,借着窗外的月光翻了两页财经杂志,字都看得模模糊糊。
索性扔开杂志,抓起手机点开吴所谓的朋友圈,翻来覆去地看。看到那张换了壳的 U 盘,他忽然笑了,指尖戳了戳屏幕上耷拉的兔子耳朵 ,倒和他本人一样,看着傻气,实则倔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的脸。
池骋盯着那片漆黑,忽然想起下午在办公室,吴所谓介绍设计时,指尖划过图册的样子,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点粉,落在纸上时,力道又稳又准。
那双手,握数位板时好看,要是握点别的...
他猛地别开视线,耳根有点发烫,起身去倒了杯冰水,灌下去时,冰块撞得杯壁 “哐当” 响。
与此同时,“拾光造物” 的办公室还亮着盏灯。
吴所畏趴在桌上,数位板压着他的小臂,屏幕上的设计稿已经初见雏形 ,金属架的棱角被他磨得更利落了些,云纹灯罩里藏了层细闪的材质,标注写着 “开灯时会泛银辉”。
他咬着支没点燃的烟,烟蒂被嚼得发皱,眼角的红血丝比下午更重了些。
手机在桌角震了下,他头也没抬,伸手摸过来划开,看到池骋那句 “不急,不用熬夜” 时,指尖顿了顿。
“稀奇。” 他嘀咕着,指尖在屏幕上蹭了蹭。
印象里那男人冷得像块冰,说话带刺,怎么会突然说这个?他想起下午在办公室,池骋盯着他看时,那双黑沉沉的眼,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耳尖忽然有点发烫。
旁边的老张探过头,打了个哈欠:“还不走?我瞅你这稿差不多了,明天再细化呗。”
“马上。” 吴所畏把手机塞回兜里,压感笔在数位板上又添了两笔,把灯座的纹路改得更深了些 , 像下午在程远看到的,池骋衬衫领口那道锁骨的弧度。
他自己都没察觉,画着画着,这灯的线条越来越像某个人,硬的地方够硬,软的地方又藏着点说不出的勾人。
到凌晨一点时,设计稿终于定了初稿。吴所畏保存文件时,手有点抖,灌了口冷掉的咖啡,苦涩的味道从舌尖窜到天灵盖。
他往椅背上一靠,盯着天花板的灯,忽然想起池骋朋友圈那只眼神桀骜的黑猫,又想起自己那个兔子头像,忍不住笑了,还真是反差。
他摸出手机,给池骋发了条消息:【初稿弄完了,明早九点给您送过去?】想了想,又删掉,改成【初稿弄完了,明早九点发您邮箱?】跑去程远送文件,指不定又要被那男人盯着看,太不自在。
消息发出去,没指望能收到回复。吴所畏收拾好东西,锁办公室门时,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映得他影子歪歪扭扭的。
夜风从窗户灌进来,带着点秋凉,他裹紧了外套,脚步轻快了些,明天见了稿,池骋会喜欢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管他喜不喜欢,活儿好就行。” 他对着空走廊撇撇嘴,却忍不住摸了摸手机,屏幕暗着,没动静。
池骋是被手机震醒的。
凌晨五点,窗帘没拉严,一道晨光斜斜切进来,落在他脸上。
他摸过手机,看到吴所畏那句 “明早九点发您邮箱” 时,脑子还有点懵,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小东西果然熬夜了。
他回了个 “嗯”,然后翻身坐起来,抓过件干净衬衫套上,扣子扣到第三颗就懒得动了,敞着领口往浴室走。
镜子里的人眼底有点青,却透着股精神,他掬了捧冷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锁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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