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秩序哲学
雨水是哥谭的呼吸。
而今天，哥谭在屏息。
菲斯克大厦顶层会议室，窗外是灰得如同铅板的天空。室内没有窗户——或者更准确地说，所有窗户都被电子雾化玻璃隔绝，此刻呈现不透明的乳白色，像巨大的眼睑合拢。
长桌两侧坐着二十三人。
不是往常那种会议。没有咖啡杯碰撞的声音，没有窃窃私语的寒暄，甚至没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十英寸见方的黑色金属盒子，盖子紧闭，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花板上嵌着的冷白色灯带。
威尔逊·菲斯克坐在长桌尽头。他没有穿西装外套，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中间，露出结实的前臂和一块简洁的铂金腕表。三十一岁，但他看起来像是把四十年的重量都压缩进了这具躯体里。
“九点整。”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敲进木头。
罗素——他的安保主管，前海军陆战队员——走到门边，按下墙上的按钮。会议室门锁发出低沉的“咔哒”声，电子锁指示灯从绿变红。
“生物识别锁已激活。”罗素说，“从现在到会议结束，任何试图开门的行为都会触发警报，并释放镇静气体。”
几个人的喉结动了动，但没人说话。
“打开盒子。”菲斯克说。
整齐划一的“咔嗒”声。二十三个盒子同时弹开盖子。
里面不是文件，不是平板电脑，而是一块八英寸的电子墨水屏，嵌在黑色海绵中。屏幕亮起，显示着一行字：
《哥谭稳定框架》内部草案 1.0
机密等级：黑月
阅读者需通过视网膜验证
“把右手食指放在屏幕右下角。”菲斯克说。
指纹扫描。轻微的震动。屏幕刷新，显示出完整的文档。
房间里有轻微的吸气声。不是因为内容——还没人开始读——而是因为这个仪式感。这不像黑帮开会，更像是某个秘密科研机构在发布末日预案。
“给你们三分钟快速浏览目录。”菲斯克靠在椅背上，“然后我会解释为什么需要这个东西。”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呼吸声变浅。
目录
第一部分：领地与管辖权
· 1.1 势力范围详细地图
· 1.2 活动区域分级（红/黄/绿）
· 1.3 特殊区域处理（犯罪巷、阿卡姆周边等）
· 1.4 小丑协议：遇之即避原则
第二部分：经济与税收体系
· 2.1 “运营费”征收标准（净利润的15%）
· 2.2 费用包含服务清单
· 2.3 违规处罚与申诉流程
· 2.4 免税与补贴情形
第三部分：专业主义准则
· 3.1 禁止无差别屠杀
· 3.2 禁止针对儿童
· 3.3 重大行动提前报备制度
· 3.4 战利品纠纷仲裁机制
· 3.5 环境破坏赔偿条款
第四部分：情报共享与危机响应
· 4.1 强制情报上报清单
· 4.2 跨组织协调流程
· 4.3 蝙蝠侠应对协议
· 4.4 GCPD规避指南
第五部分：执行与仲裁
· 5.1 违规判定标准
· 5.2 处罚等级（警告/罚款/业务限制/清除）
· 5.3 仲裁委员会组成
· 5.4 上诉流程
三分钟到了。
菲斯克没有问“看完了吗”。他直接开始。
“六个月前，东区发生了四十七起帮派火拼。”他的声音平稳，像在念财报，“导致二十三人死亡，五十六人重伤，GCPD开展了三次大规模清扫行动，我们损失了三个洗钱点和两条走私通道的直接成本，约四百二十万美元。”
他停顿，让数字沉淀。
“同一时期，钻石区——法尔科内家族的传统地盘——发生了十二起冲突，死亡九人，警方行动一次，他们的损失不到一百万。”
“为什么？”菲斯克问，但显然不期待回答，“因为法尔科内有规则。古老、僵化、但存在的规则。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时候能做，用什么方式做。而我们呢？”
他的手轻轻拍在桌面上。不是重击，但声音让几个人下意识坐直。
“我们还在用街头混混的逻辑。”菲斯克说，“谁力气大听谁的，今天结盟明天背叛，为了一个街角赌场能杀光对方全家。这不是做生意，这是动物打架。”
他站起来，慢慢走到长桌的一侧。
“动物打架的结果是什么？是猎人更容易找到目标。是围栏越收越紧。是最终，所有人要么进监狱，要么进坟墓。”
他停在一个人面前——马可，三十岁，控制着码头区三个仓库的走私业务，右眼下方有道新疤，上周刚和另一伙人抢一批电子产品。
“马可，你上周那批货，最后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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