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0月下旬,鄢陵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清晨的薄雾裹着淡淡的火药味,弥漫在整座城池的街巷里。陈惊雷踩着满地的砖石碎屑,站在县政府大楼的门前,手里攥着那份刚收到的延安急电,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阳光刺破薄雾,落在他沾满尘土的军装上,将那道左臂的疤痕映得格外清晰。
身后,赵铁锤正指挥战士们清点缴获的武器弹药,九二式重机枪的枪管还泛着余热,他扯着嗓子吆喝的声音,穿透了街巷里百姓们的欢呼:“都给老子仔细点!迫击炮的炮弹要分类放,步枪子弹别跟手榴弹混在一起!”小王则带着爆破连的战士们,在城墙上修补缺口,他的胳膊上缠着新的绷带,是昨晚攻城时被弹片划伤的,却依旧爬上爬下,手里的锤子敲得叮当响。
小豆子快步跑过来,手里捧着两个热腾腾的玉米面窝头,递到陈惊雷面前:“团长,吃点东西吧!老乡们送来的,刚出锅的。”
陈惊雷接过窝头,却没有吃,只是转头望向南方。豫东平原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那里是日军新的防区,驻扎着第14师团的主力,还有数不清的伪军据点,纵横交错的公路和铁路,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这片土地。
“命令部队,”陈惊雷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个时辰后,集结出发!轻装简行,除了武器弹药和必要的干粮,其余缴获的物资,全部留给地方游击队!”
小豆子愣了一下:“团长,不再休整两天了?延安的命令不是说休整三日吗?”
“没时间了。”陈惊雷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急电递给小豆子,“你看,许昌的日军残部正在向豫东溃逃,他们肯定会沿途烧杀抢掠。我们早一天南下,豫东的百姓就能少受一天罪。”
小豆子接过急电,快速扫了一眼,脸色凝重起来。赵铁锤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武器清单,抹了把脸上的汗:“团长,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就走?”
“立刻就走。”陈惊雷点头,目光扫过街巷里正在忙碌的战士们,“告诉大家,这次南下,不是游山玩水,是硬仗。豫东平原无险可守,日军的机械化部队跑得快,我们很可能会遭遇伏击。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把鞋带系紧,子弹上膛!”
一个时辰后,鄢陵城南门外的空地上,独立团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三千多名战士,排成整齐的方阵,灰色的军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李刚旅长骑着一匹枣红马,来到陈惊雷身边,手里拿着一张手绘的地图:“陈团长,根据侦察情报,我们南下的路线,走太康、柘城一线,这条路线靠近黄河故道,芦苇荡多,便于隐蔽。不过,太康县城里驻着日军一个中队,还有伪军一个团,我们得小心绕过去。”
陈惊雷接过地图,指尖划过太康县城的标记,眉头微微皱起:“绕是绕不过去的。我们的补给不多,必须拿下太康,补充粮食和水。这样,你率独立旅的主力,走大路佯攻太康东门,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我带独立团的三个营,从城西的黄河故道绕过去,偷渡涡河,直插太康县城的北门。”
李刚旅长眼睛一亮:“好主意!声东击西,打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正午时分,队伍出发了。独立团的战士们,背着步枪,扛着机枪,沿着黄河故道的芦苇荡,快速向南行进。枯黄的芦苇秆高过人头,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队伍的脚步声。陈惊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里握着那把缴获的日军军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知道,这片看似平静的芦苇荡,随时可能暗藏杀机。
队伍行进到黄昏时分,夕阳将芦苇荡染成了一片金色。突然,一阵异样的声响从前方传来,不是风声,也不是水流声,而是马蹄声,杂乱而急促。
“停止前进!”陈惊雷猛地抬手,队伍瞬间停了下来,战士们纷纷蹲下身,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赵铁锤几步冲到陈惊雷身边,压低声音:“团长,有情况!”
陈惊雷点了点头,朝着身边的侦察班长使了个眼色。侦察班长立刻带着两名战士,猫着腰,钻进了芦苇荡深处。没过多久,侦察班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色苍白:“团长,不好了!前面的涡河渡口,被日军的骑兵中队堵住了!还有伪军,足足有两个营!”
陈惊雷的瞳孔骤然收缩。日军的骑兵中队,速度快,冲击力强,在平原上作战,对步兵来说是极大的威胁。他立刻爬到一处高坡上,举起望远镜。
望远镜里,涡河渡口的景象清晰可见。渡口的木桥上,架着两挺重机枪,枪口对准了芦苇荡的方向。几十名日军骑兵,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挥舞着军刀,在渡口周围来回巡逻。他们的身后,是两百多名伪军,一个个缩着脖子,躲在沙袋后面,手里的步枪胡乱地指着前方。
“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赵铁锤咬牙切齿地骂道,“这是日军第14师团的骑兵中队,老子在保定见过他们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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