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放在桌下的手无声地攥紧,再开口时,字句像是从齿缝间轻轻磨出来的:“嗯。”
黑瞎子将陈皮那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玩味笑容。
无邪兴致勃勃地提议:“小鱼,晚上我们去尝尝西湖醋鱼吧?”
“好呀!”我爽快答应,心里确实对这道名声在外的菜充满了好奇,想知道它究竟是何滋味。
接着,我和无邪便天南地北地聊开了,从学生时代的趣事聊到各地的特色美食。黑瞎子也时不时懒洋洋地插上几句,气氛轻松又热闹。张麒麟和陈皮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嬉笑打闹,他们俩的沉默仿佛成了这温馨画面里一片宁静的底色,让人不由得心生感慨:这样寻常而温暖的日子,真好。
船在湖心轻轻荡漾,习习微风拂面,此刻的安宁美好,让人暂时忘却了所有纷扰与尔虞我诈。
然而,与此地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方的无家老宅。一间古韵十足的书房内,一道身着白色衣衫、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静坐在一扇精美的古风屏风之后。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桌上刚送来的资料,纸张的窸窣声,打破了书房固有的静谧。
资料的首页,赫然是一张我在院中望着蓝桉的照片。
他目光锐利地端详着照片,低声自语:“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能让从不轻易踏足杭州的四爷破例?”
目光转向门外,几片桃花正悄然飘落。他看着那纷飞的花瓣,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仿佛想从这飘零的景色中,参透某个关键的谜题。
微风和暖意催人入睡,我抵挡不住困意,趴在船边渐渐沉入梦乡。
朦胧中,感到有人轻轻一动。陈皮解下自己的外衣,无声地披在我身上。他并未立即收回手,而是用手扶了扶我在脸上的碎发然后就那样静静看了我片刻,目光深沉难辨。周遭的谈笑也因他这个举动而悄然低歇,湖面上只剩船桨划破水波的轻响。
在一片刻意维持的安静中,陈皮率先开口,声音压得低而清晰,话却是对着另外两人说的:
“四百万,跟我走一趟。”
他的目光扫过黑瞎子与张麒麟。
黑瞎子与张麒麟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眼神。仍是黑瞎子接话,他脸上挂着惯有的笑,语气却带着试探:
“四爷,究竟是哪座大墓,值得您亲自跑这一趟?这点小事,您一个电话,我们不就麻利儿给您办了吗?”
陈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哼,别太看得起自己。”
黑瞎子也不恼,反而嘿嘿低笑起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熟睡的我,话里有话地追问:
“嘿嘿嘿……那四爷您这趟,总不会真就是为了晓鱼来的吧?”砖头看向正在睡梦中的我。
我的长相,是那种即便在街上与你擦肩而过无数次,也难以在记忆中留下痕迹的类型。五官各自端正,组合在一起却意外地形成一种恰到好处的平淡,像一张留白过多的素描,干净,却也缺乏让人驻足的焦点。
我的穿着更是如此,衣柜里尽是黑白灰米的基础款,不追求时尚,只图个舒适自在。任谁看去,我都像一滴能瞬间汇入人海的水滴,平凡得与身边那个光芒夺目的他,仿佛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
陈皮面色不变,语气冷淡:“不,有其他正事。”
黑瞎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拖长的语调里带着玩味的笑意:“是嘛~可我瞧着,小鱼对你……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这句话让陈皮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他并未提高声调,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黑瞎子,你的任务是看好她。至于其他,不是你们该过问的。”
另一边,张麒麟敏锐地注意到无邪正悄悄伸出手,朝着熟睡的我探去,似乎想撩开我额前的碎发。他立即出声制止,声音低沉却不容抗拒:“别动。”
无邪动作一僵,悬在半空的手悻悻收回,扭头小声抱怨:“干嘛呀?”
张麒麟没有多言,只是将目光转向陈皮的方向。无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陈皮虽未看向这边,但侧脸线条紧绷,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的气场让船上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分。
无邪被陈皮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几乎是蹭到了张麒麟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委屈:“小哥,他干嘛呀?眼神吓死人了。” 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胸口。
陈皮的目光淡淡扫过,最终落在张麒麟身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管好你的人。”
这句话像一道静音咒,让无邪瞬间僵住,脸颊“唰”地红透,连耳根都染上绯色。他眼神飘忽,舌头像打了结:“什、什么叫他的人……你别瞎说啊!”
一旁的黑瞎子顿时乐不可支,用手肘碰了碰张麒麟,语调扬得老高:“哟呵,哑巴,可以呀!什么时候的事儿,居然瞒得这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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