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谷口的灰烬上,火堆余烬还在冒烟。张林站在高岩处,脚下是散乱的尸体和断裂的兵器。俘虏跪成两排,双手抱头,没人敢抬头。典韦提着刀走过来,脸上沾着血迹。
“老都尉关在后帐,嘴硬不肯说。”
张林没应声。他抬手一挥,亲卫上前将缴获的旗帜拖出,浇上火油点燃。黑布卷曲发焦,火焰冲起半人高。
许褚从西面回来,肩上扛着一只麻袋。“岩洞里翻出来的,全是抢来的包袱,还有几具白骨。”
张林点头。他走到俘虏前,扫了一眼。“谁是北岭村人?”
一个瘦汉抬头,声音发抖:“我……我是。”
“你们劫过多少村子?”
那人低头:“不记得了。每月都有商队经过,都尉下令拦下。”
张林转身对许褚说:“把东西搬出来,摆在谷口大道上。贴告示,让失主来认。”
许褚领命去办。
典韦低声问:“真让他们来?乱哄哄的不好管。”
“就让他们看。”张林说,“看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半个时辰后,谷口摆开三排木桌,上面堆着铜镜、布匹、铁锅、药瓶。一张纸上写着失物清单。百姓开始聚集,远远站着不敢近前。
一名老农颤着手拿起一面铜镜,眼泪掉了下来。“这是我闺女出嫁时带的……”
消息传得很快。临近三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有人找到自家祖传的碗,有人认出亡妻的簪子。张林让人登记名字,按单归还。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张林走到俘虏面前,下令解开绑绳。“愿意活命的,站左边。想死的,站右边。”
十多个俘虏挪到左边。剩下五个不动。
“为什么不动?”张林问。
一人抬头:“杀了我们吧。回去也是饿死。”
“你们原来干什么?”
“种地。旱了三年,粮被县丞收走,只能逃进山。”
张林记下这话。他让文书把这些人名字写下,注明出身。
“从今天起,你们归入辅役队。搬运行李,修路搭棚。每天有饭吃,有衣穿。三十天无过错,可申请试训入伍。”
没人说话。
典韦皱眉:“这些人靠不住。万一晚上偷刀怎么办?”
“给他们发粗布衣,统一编号。”张林说,“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行动一起。盯紧就行。”
中午时分,百姓开始散去。归还物品的桌子空了大半。几个孩子抱着找回的玩具跑开。
张林走进敌营主帐。桌上账本还在。他翻开一页,看到一行字:“四月十三,截南驿商队,得米二十石,牛五头,妇三人。”
他合上本子。
许褚进来报告:“督办司的人收到铜印,已经开始查是谁给他们的名分。”
“查到就报。”
典韦这时进来:“重伤两人送后方了。轻伤八个,能干活。阵亡三人,家属名单已交抚恤官,三天内米粮送到。”
“照新制办。”
“要不要追残敌?”
“不用。”张林摇头,“让他们走。走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
“让他们把话说出去。”
典韦明白了。他嘴角动了一下,没再问。
下午,百人留下驻守。木材运到,开始搭营垒。旗杆立起,挂上新旗。张林任命一名校尉为守将,给调令文书和应急权。
“这里归你管。有事直接报督办司,不必等我命令。”
校尉接令,声音发紧:“是!”
太阳偏西时,前锋营整装完毕。马匹牵出,武器检查,粮袋绑牢。
辅役队也列好队。二十人穿着统一粗布衣,站在队伍最后。每人发了一个饭袋和水囊。
张林骑马出发。队伍穿过谷口,踏上东南小道。
典韦在右,许褚在左。辅役队脚步慢,但没人掉队。
山路蜿蜒,阳光照在背上。风吹起旗帜,发出啪啪声。
张林左手按在剑柄上,手指收紧。
前方雾气未散,看不清地形。
走了两个时辰,队伍停下休息。
许褚走过来:“有个辅役晕了,中暑。”
张林下马查看。那人躺在地上,脸发白。
“给水,遮阴。等缓过来再走。”
“要不扔下?”典韦说,“跟不上就别带。”
“带。”张林说,“他今天晕,明天就能走十里。”
许褚让人抬到空车上。队伍重新出发。
天快黑时,进入一片密林。道路变窄,只能单列前行。
张林走在前面。马蹄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
突然,前方传来喊声。
“有人挡路!”
张林抬手。全队停下。
一名士兵跑来:“林子里站着十几个百姓,不让走。”
“为什么?”
“说这条路是祖坟山,不能过兵。”
张林下马,往前走。
十几人围在路边,男女老少都有。一个老者拄着拐杖,站在最前。
“这条路,是我们祖上传下的禁地。活人不过,死人不扰。”
张林看着他:“你们知道刚才断崖谷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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