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山神庙的后续,并确认田言已在山巅初步稳固了《越女剑法》与《敛息归元诀》的根基后,林凡便带着她,踏上了返回天机门山谷的路途。
一路上,田言始终沉默地跟在林凡身后半步的位置。
她已换上了一身林凡为她准备的、合身的素净衣裙,取代了之前那身破烂的深蓝劲装。
那件暗影斗篷被她小心地折叠起来,贴身收好。惊鲵剑则用粗布包裹,负在背后。
她低垂着眼睑,看似在专心赶路,实则内心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越靠近山谷,她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分。
即将面对的是两位素未谋面的师兄,他们……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甚至出身于黑暗组织的师妹?
师尊虽然接纳了她,但同门之间呢?
她习惯了阴影与敌意,对于这种即将到来的、正常的同门关系,反而感到一种陌生的惶恐与不安。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下意识地想要去触摸背后那被布包裹的剑柄,寻求一丝冰冷的安全感,但想到师尊的教诲,又生生忍住了。
林凡能感受到身后弟子那细微的紧张情绪,但他并未出言安抚。
有些心结,需要她自己面对和解开。
穿过熟悉的迷雾阵法,眼前豁然开朗,山谷那宁静祥和、生机勃勃的景象再次映入眼帘。
药圃飘香,溪流潺潺,论剑坪上隐约可见两道正在切磋的身影。
感受到阵法波动,论剑坪上的身影立刻停了下来,同时转头望来。
“师尊!”
盖聂收剑入鞘,快步迎上,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沉稳与尊敬。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林凡身后的田言身上,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带着善意的探究。
卫庄则慢了一步,鲨齿剑扛在肩上,眼神锐利如鹰,先是扫过林凡,随即便牢牢锁定在田言身上。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如同刀锋刮过,让田言瞬间绷紧了身体,仿佛又回到了被敌人锁定的危险时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位二师兄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霸道而充满侵略性,远比之前地牢里那些地字杀手要危险得多!
“师尊,您回来了。”
盖聂行礼道。
卫庄也随意地拱了拱手,目光却依旧没离开田言:“这女人是谁?”语气直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林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两位弟子,平静地开口:“嗯。为师此行,除了铲除一伙为祸乡里的邪徒,还带回一人。”
他侧身,将田言稍稍让到前面一些。“她名田言,从今日起,便是你们的三师妹。”
“三师妹?”卫庄眉头一挑,审视的目光更加锐利,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田言,“看她气息收敛,步履轻盈,是个练家子,
而且…路子似乎不太正。”
他常年游走于黑暗边缘,对于杀手、刺客一类的气息尤为敏感,虽然田言已经尽力收敛,但那经年累月形成的特质,依旧瞒不过他的感知。
盖聂闻言,也仔细看向田言,眼中多了几分了然与思索,但他并未像卫庄那般直接点破,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林凡知道需要给两位弟子一个交代,也为了让田言能更自然地融入。
他语气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简要解释道:“田言天赋甚佳,可惜自幼被一个邪恶组织控制,身不由己,受尽苦难,所学所为皆非本愿。
如今她已决心斩断过往,弃暗投明,拜入我天机门下,追寻正道。”
他没有提及“罗网”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以免给初生的天机门带来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也为田言保留了一丝余地。
听闻此言,盖聂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与了然。
他走上前一步,对着明显有些局促的田言,温和地笑了笑,拱手道:“田言师妹,我是盖聂。欢迎你加入天机门。
过往如云烟,既入此门,便是一家人,不必拘束,也不必为前事所困。”
他的声音温和而真诚,如同春风拂过,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田言抬起头,对上盖聂那清澈而包容的目光,心中的紧张稍缓,她连忙学着样子,有些生涩地回礼:“田言…见过大师兄。”
然而,卫庄却抱着臂,冷哼了一声,语气依旧带着棱角:“邪恶组织?弃暗投明?说得轻巧。”
他盯着田言,眼神锐利如刀,“我只相信眼睛看到的。
天机门不养闲人,更不容心怀叵测之辈。
希望你…名副其实。”
他的话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刺耳。
盖聂微微蹙眉,看了卫庄一眼,示意他收敛些。
田言刚刚因盖聂的接纳而略微放松的心,瞬间又揪紧了。
卫庄那毫不掩饰的怀疑与审视,如同冰冷的针,刺破了她刚刚试图建立起来的一点安全感。
她能感觉到,这位二师兄与温和的大师兄完全不同,他更加现实,更加警惕,也更难接近。
她敏感地察觉到那目光中的不信任,一种混合着自卑、委屈与一丝倔强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默默地低下头,避开卫庄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仿佛这样能汲取一点力量。
刚刚抬起的、试图融入新环境的微小勇气,如同被寒风吹打的火苗,摇曳欲熄。
林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立刻介入。同门之间的磨合,非一日之功。
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也需要田言自己用行动去赢得认可。
“好了,”
林凡出声,打破了略显僵硬的气氛,“田言初来,许多规矩尚不熟悉。
聂儿,你稍后带她熟悉一下山谷环境,安排住处。小庄,修炼不可懈怠。”
“是,师尊。”
盖聂恭敬应道。
卫庄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扛着鲨齿剑转身走向论剑坪,但那审视的目光,依旧如同实质般,偶尔会扫过低头不语的田言。
林凡对田言温言道:“田言,先去安顿下来,不必多想。”
田言低声应了一句,声音细若蚊蚋。
盖聂走上前,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师妹,随我来吧。”
看着盖聂引着依旧低着头的田言走向居住区,林凡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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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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