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后，夜夜子最终还是屈服了，穿上了雪之下递过来的那条浅色连衣裙。
虽说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但现在连硬件都变了，这怎么能算女装？这叫适应现状！是生存策略！（确信！！）
布料贴上皮肤的触感确实比夜夜子之前那身硬邦邦的战甲斗篷要舒服千百倍。
不过，某些地方却有点难受了。
“雪之下，”
夜夜子有些艰难地扭了扭肩膀。
“这衣服……胸口这里，有点紧。勒得慌。”
夜夜子下意识地想调整一下领口，动作带着明显的不习惯和笨拙。
雪之下正背对着她整理衣柜，闻言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夜夜子抱怨的位置。那件原本穿在她身上尺寸刚好的连衣裙，此刻在夜夜子胸前绷出了一道有些紧张的弧线。
雪之下：“……”
这显然不能怪夜夜子。之前那身变身后自带的“战甲”，为了行动方便，设计上必然带有一定的束胸效果。
而夜无月本人对女装毫无经验，刚才全靠雪之下动手帮忙才勉强穿进去。雪之下也是此刻才直观地感受到，某些维度上的差距……比她预想的要明显。
“嗯，看来尺寸不太合适。”
“不是‘不太合适’，”
夜夜子有点郁闷地纠正。
“是相当有压迫感好吗！感觉喘气都费劲了！”
雪之下看着她别扭的样子，那点微妙的挫败感忽然化作了更清晰的认知。她微微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居然没比过一个男人。”
“喂！”
夜夜子立刻炸毛，冰蓝色的眼睛瞪圆了。
“我现在是妹子！如假包换的妹子！请正视我的新身份！不要用过去的刻板印象伤害现在的我！”
雪之下被她这番义正辞严的“身份声明”噎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你开心就好”的表情。
“算了，这样确实不方便。你先换回你自己的T恤吧。穿着我的衣服出门也不像样，我陪你去买几件合身的。”
夜夜子如蒙大赦，飞快地把那件束缚着她的裙子扒拉下来，换上了自己那件宽大的男款黑色T恤。
瞬间，紧绷感消失，熟悉的宽松包裹感让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然而，这身装扮在雪之下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过大的T恤套在相对纤细的身体上，领口松松垮垮地歪向一边，露出一段清晰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下摆更是长到大腿中部，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在衣摆下若隐若现。
整个造型透着一股慵懒随性，甚至…有点微妙的诱惑？
夜夜子自己似乎没觉得不妥，还扯了扯过长的衣摆，小声嘀咕。
“感觉又有点大，空荡荡的…而且这样子，简直就像…”
夜夜子停顿了一下，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最终找到了一个让她自己都眼皮一跳的词。
“…像是穿着男友衬衫一样？”
雪之下闻言，目光从她松垮的领口扫到过长的衣摆，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她抱起手臂，用一种看稀有生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夜夜子
“？？？你是水仙吗？这么自恋？对着自己变身后的身体也能产生这种联想？”
夜夜子被噎得一愣，随即梗着脖子反驳。
“这、这叫客观描述！是基于视觉呈现的合理比喻！怎么能叫自恋呢？而且，水仙怎么了？纳西索斯的故事也是有其哲学深度的好吧！而且我这张脸，不管男装女装都很能打吧？”
雪之下看着她强词夺理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无语凝噎。她揉了揉眉心，决定放弃在这个诡异的话题上纠缠。
“……你没救了。”
雪之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指了指沙发。
“别杵在那里发表你的水仙言论了。先坐下，头发乱糟糟的，出门前总得打理一下。”
夜夜子乖乖坐到沙发上，背对着雪之下。雪之下站到她身后，手指轻轻拢起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雪色长发。
发丝冰凉顺滑，触感极好，像握着一捧上等的银丝。
“别动。”
雪之下轻声说，梳子轻轻插进银发里，从发根慢慢往下梳。
梳齿滑过柔顺的长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夜夜子感受着头皮传来的轻柔触感，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这种被人照顾着打理头发的感觉，对她（他）而言陌生又新奇。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梳子划过发丝的轻响，以及两人之间一种奇特的、带着点尴尬却又莫名安宁的氛围。
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雪之下的指尖偶尔会蹭过夜夜子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夜夜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换来雪之下一声低笑。
“很痒？”
“…… 有点。”
“忍着。”
话是这么说，雪之下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了。
梳子慢悠悠地梳过发尾，那些微微卷曲的地方被仔细理顺。夜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人有着和记忆里相似的眉眼轮廓，却又全然不同。
眉骨柔和了三分，眼尾微微上挑，冰蓝色的瞳孔在光线下泛着水光，连唇线都比从前更圆润。最扎眼的是那头雪发，垂在肩头像融化的月光，衬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这真的是自己吗？夜夜子有点恍惚。
雪之下看着镜中对着自己发呆的夜夜子，忽然轻轻 “嗯” 了一声。
“怎么了？” 夜夜子回头。
“没什么。” 雪之下收回梳子，指尖拂过夜夜子顺滑的发梢。
“只是觉得…… 你这样，好像也挺合适的。”
夜夜子一愣，随即脸颊 “腾” 地红透，耳尖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什、什么合适！肯定是错觉！等我变回去，照样是帅气逼人的夜无月！”
嗯，看样子夜无月其实很适合当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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