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时光,在北寒冰原永恒的严寒与风雪交替中,悄然而逝。
冰渊之隙外围,一处被楚溟以冰魄星莲余韵与星辰禁制精心掩盖的冰窟深处,盘膝而坐的身影周身,最后一丝躁动的能量涟漪缓缓平复。
楚溟睁开双眼,眸中似有宇宙初开的混沌星云一闪而逝,随即归于深邃的平静。他的气息比三月前更加圆融内敛,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神兵,锋芒尽藏,却蕴含着更加恐怖的力量。
这三个月,他未曾有丝毫懈怠。
首先,他彻底炼化并熟悉了“冰火镇魂坠”。此刻,吊坠紧贴胸口,冰蓝晶壳与淡金火焰的微光在皮肤下隐隐流转,形成一层无形而坚韧的守护,时刻调和着体内星元,温养神魂,尤其对道种深处那“沉寂”印记的压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固。他甚至尝试引动坠中那缕“薪火余烬”,虽只能激发一丝微弱的净化暖流,却也让他对“薪火”力量的性质有了初步的、感性的认识。
其次,他潜心参悟《寒星谱》残篇与那神秘的“生之符文”。《寒星谱》虽残缺,但其中关于以星力驾驭极寒、构筑冰系秩序的法门,与楚溟自身混沌星穹之道结合,衍生出不少新的攻防手段,尤其是在领域控制和环境适应方面,进步显着。而来自枯枝手杖的“生之符文”,则更加玄奥。它似乎并非某种具体的修炼法诀,而是一种接近“道之本源”的韵律与意象。楚溟尝试以混沌之道包容、以涅盘之意转化,虽远未得其真髓,却也让他的道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充满生命韧性的底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沧溟赠予的“凝心星泪”。此物他没有立刻服用,而是将其置于眉心,以神魂日夜温养沟通。其中蕴含的纯净星魂之力与宁静道韵,潜移默化地洗涤、强化着他的神魂,使其在保持高度敏锐的同时,更加凝练、沉静,对外界精神侵蚀的抵抗力显着增强。
如今,三月之期已至,星力潮汐涌动在即。
楚溟起身,拂去并不存在的尘埃。他换上了一身更加干练的、以冰蚕丝与星纹兽皮鞣制的紧身劲装,外罩一件能随环境微微变色、具有一定隐匿效果的法袍。冰火镇魂坠贴身佩戴,枯枝手杖缩小成簪子大小别在发间,“凝心星泪”收入贴身的储物法器,“牧星令”则悬于腰间最易取用的位置。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身状态与所有准备,目光投向冰窟之外,那通往冰渊之隙深处的方向。
“是时候了。”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平静的决断。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几乎与冰壁同色的淡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外界狂暴的风雪之中,熟门熟路地向着冰渊深处、那片死寂的“墟湖”与残破的“引路星碑”所在疾驰而去。
冰渊之隙深处,气氛比三个月前更加压抑。
“归墟之湖”似乎受到了某种周期性的扰动,湖面上翻滚的灰黑色泡沫更加密集,散发出的“寂灭”气息也浓郁了几分,令周围空间都隐隐扭曲。那残破的“引路星碑”依旧矗立在湖边,碑体上的碧蓝星辉比上次见到时明亮了许多,正随着某种无形的韵律微微脉动,仿佛一颗即将苏醒的心脏,与冥冥中即将到来的星力潮汐遥相呼应。
楚溟潜行至石碑附近,并未立刻现身,而是藏身于一尊巨大的冰岩之后,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蛛网,向四周悄然扩散。
他并未感知到沧溟的气息,但能感觉到,石碑周围的虚空中,多了一层极其隐晦、却蕴含着浩瀚星力的稳定与隔绝禁制。这禁制非攻非防,主要作用是稳固空间、削弱“墟湖”死寂之力的干扰,并隐约指向石碑,显然是为了稍后开启通道做准备。这必然是沧溟的手笔。
“她已先到了,或在更高维度注视,或隐匿于某处。”楚溟心中了然,并不意外。以沧溟的层次,若非主动现身,自己难以察觉才是正常。
然而,除了沧溟布下的禁制,楚溟还敏锐地捕捉到了另外几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在“墟湖”另一侧,距离较远的几处冰峰阴影中,潜伏着数道阴冷、死寂的波动。虽然对方也竭力隐藏,但那源自“沉寂之母”力量的独特气息,在楚溟的感知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可辨。从气息强度判断,至少有三名化神初期到中期的圣骸教徒,其中似乎还有一道更加隐晦、带着“行者”特有冰冷质感的波动!
“癸七的同伙?还是其他‘行者’?”楚溟心中一凛。圣骸教果然不会坐视,而且派出的力量不容小觑。他们似乎也在等待,等待通道开启的瞬间,或者最佳的干扰、抢夺时机。
此外,在这片区域的更深层地下,楚溟还隐隐感觉到一股狂暴、混乱、充满原始恶意的气息正在缓慢苏醒、靠近。那气息与“墟湖”死寂同源,却更加活物化,仿佛是“墟湖”中滋生的某种强大魔物,被星力潮汐与即将开启的通道异动所吸引。
“前有狼,后有虎,水下还有蛟……”楚溟面色沉静,并无惧色,反而有种预料之中的冷静。此行若一帆风顺,反倒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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