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封印后的第七天,老巷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林砚的修复室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上,渡厄册静静躺在宣纸旁,封面的波浪符号泛着淡淡的金光 —— 反噬彻底消退后,四种术法印记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在他体内温和流转,既不侵蚀心智,又能随心调用。
苏晚在隔壁重新开张了扎纸铺,门口挂着 “苏记纸灵” 的木牌,不再是之前的隐秘模样;陈阳则留在修复室帮忙,一边整理渡厄行当的古籍,一边练习影渡师的技巧,偶尔会缠着林砚请教术法。老陈的废品站依旧是渡厄人的秘密据点,只是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 赵烈带着吹阴人后代送来的唢呐谱,青石村的赵老根托人捎来加固封印的符咒,连望戏村的老婆婆都寄来一包辟邪的草药。
渡厄联盟的雏形,在无声中悄然形成。
这天午后,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急匆匆闯进修复室,手里攥着一块生锈的怀表,脸色苍白如纸:“林先生,苏姑娘,求你们救救我!我们店里…… 闹鬼了!”
年轻人叫周明,是老城区 “钟表巷” 一家老字号钟表店的学徒。他说,三天前,店里收到一块民国时期的旧座钟,老板拆开修理时,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时间循环 —— 无论做什么,都会在下午三点整回到拆钟的瞬间,而店里的人一旦踏入柜台后区,就再也无法离开,只能跟着时间反复轮回。
“时间循环?” 林砚放下手里的羊毫笔,目光落在周明递来的怀表上。怀表的外壳刻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指针停在三点整,表盘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 “苏” 字,与苏晚家族的印记隐隐呼应。
苏晚指尖轻触怀表,脸色微变:“是‘时缠诡’。这钟里藏着亡者的执念,将时间困在了他最遗憾的那一刻。”
陈阳凑过来,指着怀表的齿轮纹路:“这是民国时期‘钟家’的手艺,钟家当年是钟表界的传奇,据说能打造出‘通阴阳’的计时工具,后来突然销声匿迹,没想到……”
林砚握紧怀表,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时空波动 —— 他能感觉到,钟内藏着一缕稀薄的魂魄,执念如丝线般缠绕,带着 “未完之事” 的焦灼。渡厄册突然自动翻开,空白页面上浮现出熟悉的暗红色字迹:
「渡厄第五桩,旧钟缠时,执念核心:未完成的约定。线索:钟表巷钟记老店,民国二十七年,钟匠沈知年。」
沈知年?林砚想起纸人送嫁的沈砚之,同为民国时期的 “沈” 姓,或许并非巧合。他抬头看向周明:“钟记老店现在还有人吗?那块旧座钟,是从哪里收来的?”
“店早就没人了,” 周明摇头,声音带着哭腔,“钟是从城郊的废弃老宅里收的,听说那是钟家最后的祖宅。现在我们老板和两个伙计还困在店里,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会被时间耗干阳气!”
当天傍晚,三人带着怀表前往钟表巷。这条巷如其名,两侧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钟表,滴答声此起彼伏,却在靠近钟记老店时突然沉寂 —— 巷尾的老店大门紧闭,门楣上的 “钟记” 牌匾褪色斑驳,玻璃橱窗后蒙着厚厚的灰尘,唯有一块老式座钟的轮廓在暮色中隐约可见,指针同样停在三点整。
“阴气很重,” 苏晚从竹篮里拿出三张 “破厄纸人”,分给林砚和陈阳,“进去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触碰柜台后的座钟,先找到被困的人。”
林砚推门而入,一股腐朽的木头味夹杂着钟表机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店里的陈设停留在民国风格,货架上摆满了各式钟表,所有指针都齐刷刷地指向三点整,连墙上的日历都停留在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十六日。
柜台后区,三个身影正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 老板弯腰拆钟,两个伙计递工具,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而在他们中间,那块旧座钟正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钟摆摆动的节奏异常诡异,像是在牵引着时间的流转。
“老板!” 周明冲过去想要唤醒几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别碰!” 林砚伸手拦住他,“这是执念形成的时间壁垒,强行闯入只会被卷入循环。” 他催动影引术,指尖泛起微光,朝着座钟探去 —— 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民国二十七年的钟表店,年轻的钟匠沈知年正小心翼翼地打磨着座钟的齿轮,对面站着一位穿蓝布旗袍的女子,眉眼温婉:“知年,七月十八我生辰,你说要给我做一块能‘留住时光’的座钟,可别忘了。”
沈知年笑着点头,将一枚刻着 “苏” 字的怀表递给她:“先拿着这个,座钟做好了,就用它当定情信物。”
可画面突然破碎,战火纷飞,女子拿着怀表在废墟中奔跑,最终倒在血泊里;沈知年回到空无一人的店铺,抱着未完成的座钟,在三点整的钟声中,化作一缕执念,永远困在了打磨齿轮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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