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辆推车经过三人时,林双儿眼疾手快拉住一个人的肩膀“大哥,你们这是干嘛?”
推车的男人被林双儿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看清是个年幼的姑娘。满脸灰尘疲惫的脸上放松下来,干燥发白开裂的嘴唇有气无力的开口“我们县被叛军控制了,他们上来就抢东西,家里被洗劫一空,逼着老百姓给他们提供粮食补给,我们这些人是趁乱逃出来的。”
赵翠花扯住林双儿的手“快走,这都是遭了大难的人,你身上带这么多钱,保不齐做什么。”
迎面驶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林双儿,张子明,赵翠花三人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林双儿不仅眉头紧皱,流露出担忧的神情,自己买来的地和田不会还没有盖上房,种上庄稼,叛军打过来了,那岂不是太亏。可是不买5个人又住哪呢。
直到拐下大路,遁入一条僻静小径,人迹始绝。又沿着小径深入一程,忽然有钟声沉郁,穿透林霭浮荡而来。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枝繁叶茂,浓绿层叠,而枝叶摇漾间,一抹灰青色的寺庙塔尖若隐若现。
赵翠花指着寺庙的方向“前面就是静安寺。”
“三婶,你知道一块地要多少钱吗?”
“那得看地的大小,我们家总共花了8两银子,反正刚好够一家三口住。”
赵翠花家面积不大,总共六七十平可林说现在一家五口起码80平,厨房,正厅,两间房男女分开住。
行至寺门,只见大门紧闭,内里隐隐传出断续的诵经声。石阶之上,一位身着灰青僧衣的僧人,正低首垂目,执一把半旧的扫帚,缓缓拂过地面。帚尖游移处,枯叶与碎石轻拢,沙沙低语,尤有几粒小石子,被那帚梢微微一拨,掉下石阶轻轻叩响,那僧人对这细微声响却似在听,似未在听,只将一地微尘扫得明净无痕。
和尚余光瞟见走上来的三个人,把扫帚抵在胸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贵干?”
张子明笑着回答“请问小师傅买卖田地该往哪里走?”
和尚回答“租田交税往左买,买卖田地往右。”
“谢小师傅。”
林双儿、张子明与赵翠花向右走,拐入一条为低矮树所拥簇的幽径。
林双儿细辨之下,认出那层层叠叠的深绿,竟是成片的桂树——此时未到花期,虬枝苍劲,叶片繁密如织,唯缺了满树金黄,也没有暗香浮动,只有草木气息弥漫空气之中。
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眼前豁然一处四方庭院,约莫四五十平。院中植几丛翠竹,风过细叶簌簌,衬得庭院愈显幽邃宁静。青砖地缝间钻出茸茸苔绿,更添几分古意。
三人踏入一间禅房。室内光线微昏,仅得案头一盏油灯,晕染开一圈柔暖昏黄。
一位身着澄黄僧袍、肩披绛红袈裟的老僧闭目端坐案前,低诵经文。案上香炉升腾起一缕青烟,盘卷盘结,无声缭绕于半空,将一股清幽沉静的檀香气息缓缓送至鼻端。烟气漫卷,僧人身形却稳如古木无痕可寻,似与周围融为一体。
黄袍僧人慢慢睁开眼“三位施主所来何事?”
林双儿双手合十,恭敬开口“大师,我来寻快递安身。”
“施主,稍等。”说完黄袍僧人起身离开坐禅,在身后的褐色木柜翻找出一卷册子,平铺在案板前。面积大小从左往右依次展开“女施主,想要哪一块地?”
林双儿指尖下意识地探入腰间钱袋,掂了掂里头沉甸甸的十两纹银。她目光在桌上摊开的泛黄卷图上来回扫视,指尖缓缓滑过标注各处的蝇头小楷与勾画的界格,仔细比对着手中银钱与心头所盼的距离。
末了,她的目光终于凝在一处圈定的地块上——方方正正,约莫一百二十平见方,尤其惹眼的是图上墨点勾勒出一株古槐模样,其下小字注:“浓荫可蔽日”。
林双儿心头微动,伸出纤指,在那图上一叩,抬眸望向和尚:“就这块地了,劳烦圣僧说说价儿?”
“11两银子。”
林双儿犹豫着低声问道:“您看……这价钱,还能不能少一点儿?”
和尚打了两个哈哈,手中把玩的佛珠,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调子:“姑娘说笑了。您瞧瞧这图,坐北朝南,阳宅上讲究的就是这个‘向’。更别说图上标得明明白白,西首这棵老槐根深叶大,夏日里那毒日头西晒,全靠它挡着!这块地是实打实的根基稳当,风水周正的好地头,这价……着实不能再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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