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灵之路的入口。”寻路者用生涩的通用语说,“从这里下去。路很古老,有些地方塌了,有些地方被水淹了。小心。”
他站起身,从包裹里取出四支用树脂和植物纤维制成的火把,用燧石点燃。火把燃烧时发出噼啪声,火焰是温暖的橙黄色,但燃烧产生的烟雾带着一种奇异的甜香。
“这火把能驱赶地下的毒虫。”寻路者解释道,“也能……让一些不该醒来的东西,继续沉睡。”
他将火把分给四人,然后走到岩壁前,开始用特定的节奏敲击石板上几个不起眼的凸起。
咚——咚、咚——咚、咚——
敲击声在岩壁间回荡。几秒钟后,地面传来沉闷的机械转动声——不是金属机械,更像是巨石摩擦的轰鸣。岩壁上,一道原本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潮湿的冷风从里面涌出,带着泥土、矿物质和某种古老腐朽的气息。火把的光只能照亮门前几米的范围——向下延伸的石阶,每一级都被磨损得光滑圆润,显然被无数代人的脚步踏过。
寻路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我只能送到这里。”他说,“祖灵之路不允许外人走完全程。剩下的,靠你们自己。”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树叶包裹的小包,递给凌霜华,“里面是‘静默苔藓’的孢子粉。如果遇到‘回音守卫’,撒一点,它们会暂时失聪。但效果只有几分钟,抓紧时间通过。”
“回音守卫?”桑尼紧张地问,“那是什么?”
寻路者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头。
“祝你们……”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能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也找到……你们自己。”
说完,他后退几步,微微鞠躬,然后转身消失在雨林中,速度快得像是融进了绿色背景。
留下四人站在敞开的石门前,面对着向下延伸的、被黑暗吞噬的古老阶梯。
“好了各位。”凌霜华深吸一口气,握紧火把,“检查装备。武器、照明、通讯器——桑尼,地下可能有信号屏蔽,你的设备做好离线工作的准备。山魈,你打头阵。幻月,你走第二,注意感知潜鳞者的生物信号。桑尼跟我中间。保持距离,不要掉队。”
“收到。”山魈将步枪背到身后,抽出那把改装过的散弹枪——在狭窄空间里,这玩意儿比步枪好用。他第一个踏上石阶,火把的光晕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
幻月紧随其后。她颈间的羽饰在火把光中微微晃动,翠鸟的蓝羽反射着幽光。她没有拿火把,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能看见更多东西——瞳孔微微扩张,虹膜表面浮现出一层极淡的银色光泽。
“温度比地表低8.3摄氏度,湿度98%,空气含氧量略低。”她边走边低声汇报,“石阶磨损程度显示,最近三年内至少有十七批不同的‘访客’使用过这条路。脚印大小不一,有些是人类,有些……不是。”
“不是人类的是什么?”桑尼跟在后面,声音发颤。
“蹄类、爬行类、还有……类似刃趾兽但更小的足迹。”幻月说,“看来潜鳞者也发现了这条路,并把它当作秘密通道之一。”
“那岂不是说我们可能会撞上它们?!”桑尼差点踩空。
“可能性37%。”幻月语气平静,“但根据脚印的叠加顺序,最近一次非人类足迹通过是在四天前。而人类足迹……最近的是昨天。”
凌霜华脚步一顿:“昨天?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这条路上?”
“至少两个人。”幻月说,“脚印一深一浅,体重差异大约二十公斤。步伐间距显示他们走得很急,甚至有些……慌张。”
山魈在前面停下,蹲下身,用火把照亮石阶上的一个痕迹——不是脚印,而是一小片暗红色的污渍,已经半干。
“血。”他沉声道,“人血。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气氛瞬间凝重。
“继续前进。”凌霜华下令,“但加倍警惕。如果遇到其他人……先判断是敌是友。”
他们继续向下。石阶仿佛没有尽头,螺旋状向下延伸。岩壁逐渐从天然岩石变成有明显开凿痕迹的通道,两侧开始出现壁画——用矿物颜料绘制的古老图案,描绘着卡亚波人的祖先与大地、与树木、与某种长着鳞片的生物战斗的场景。
“看这里。”幻月忽然在一幅壁画前停下。
画面中心,一个头上插满羽毛的萨满模样的人,双手高举,从掌心释放出光芒。光芒照射下,一群长着鳞片、直立行走的生物痛苦地蜷缩、融化,渗入地面。而萨满身后,巨大的圣树根系从地下探出,缠绕住那些生物。
壁画下方,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古代文字。
幻月轻声念出:“‘当月光变成血色,沉睡者将再次醒来。唯有双月同辉,方能封印深渊。’”
“双月同辉……”凌霜华喃喃重复,“老萨满也说过,我心里有两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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